沈碧很激動的圍在電視機跟前摸來摸去,“姐,這就是咱的了?這電視好大啊,比樓下奶奶家的還要大好幾圈,哇,真的好棒。”
我讓她後退兩步,摸了插頭插到了後面的插線板上。
電視電源閃動了一下,我又從箱子裡面找出遙控器,在上面試著按了幾下,電視螢幕一下子就亮了,不過因為沒調臺,所以表面是那種跳動著的雪花。
我試著又按動了幾下,終於調節到了中央頻道,裡面出現了昨晚的天氣預報轉播。
“啊,還是彩色的?”沈碧驚的一挑三尺高,簡直要瘋了,“我的天哪,竟然是彩電,居然是彩色的,彩色的……”
我媽也驚訝的圍著電視轉了兩圈,最後找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感興趣的盯著電視螢幕裡彩色的主持人。
我也沒想到這竟然是彩電,我在心底推算了一下價格,普通黑白電視要三四百塊錢,彩電可能要八九百上千了。
季先生竟然送了我這麼貴重的東西,要知道,我們開個店也才二千塊錢而已。
我的心底有些不安,把遙控器放到了一邊,轉身跑出去又給季先生打了個電話。
遺憾的是,這次沒有人接。
我掛上了聽筒,有些怏怏的回了出租屋。
我媽和沈碧都是第一次見到彩色的電視機,全都拖著腮津津有味的看著。
我因為見過網路,也見過電腦,更見過高畫質的影片,對這種有點模糊的電視沒任何感覺,就主動的去煮餃子了。
吃了飯,外面鞭炮聲響的太劇烈,噼裡啪啦的,我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拿塊布把電視機給罩上,然後躺在床上休憩起來。
我和沈碧也沒事兒做,在外面逛了兩圈,回家裡,幫我媽包了一大堆的餃子。
為了取個好彩頭,餃子除了春肉餡的,還包了幾個糖的,以及幾個錢的。
等到天色將黑未黑的時候,我媽拿塊面把刀啊鏟啊啥的口全部黏住,意思就是接下來幾天都不用了,光吃餃子,這也算是我們這裡的一個小習俗吧。
等做好了這一切,眼看天色黑透了,我媽就從門後撈出一根長長的木棍,堵在了我們出租屋的門口。
寓意就是,留住財氣,同時阻擋黴運。
我和沈碧都挺感興趣的,看我媽做完了這一切,出去放了個鞭炮,一家人就準備開飯了。
吃完之後,洗涮了碗筷,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就跟沈碧說,去張曉菲家裡喊一下。
這年頭家裡有電視的都沒有藏著掖著的,大大方方拿出來給大家看,我雖然不想小樓那邊知道,但也不想因此就偷偷摸摸的看電視,所以就打算通知張曉菲一家人。
不大會,張曉菲果然蹦蹦跳跳的過來了,一見到我,她就給了我一個熊抱,吱吱哇哇的喊,“哇,太好了,居然有彩電,太好了太好了,看了好多年的黑白的,終於有機會看一眼彩色的了。”
我有些無奈的從她懷裡掙脫,請張曉菲爸爸媽媽坐下,又把鄰里鄰居的幾個孩子給喊過來,我媽端上了一些瓜子花生的,很快,春節聯歡晚會就開始了。
那個時候,春節聯歡晚會作為百姓年三十唯一的娛樂性節目,還是很吸人眼球的。
不光孩子們,就連大人也都看的目不轉睛的,尤其是到小品節目的時候,房間裡的笑聲就一直沒斷過。
這期間,因為電視的聲音大,出租房也不隔音,陸陸續續還有人過來看電視。
到最後,凳子都不夠用了,有人就站著看,或者乾脆坐在地上看。
一直到十二點,谷老師唱了難忘今宵之後,大家才陸陸續續的離去。
當然這些我和沈碧都不知道了,我們倆已經困得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天矇矇亮我就被我媽喊了起來,一口甘蔗喂到嘴邊,我下意識的咬了一口,咀嚼一下,甜蜜的汁水就流進了心頭。
“大年初一咬一口,甜甜蜜蜜到永久。”我媽媽笑眯眯的說了句吉祥話,塞了個紅包給我,扭過頭又給沈碧餵了一口,也塞了個紅包給她。
等我倆全睡醒之後,我媽就開始煮餃子了。
因為這兩天一直都是吃餃子,沈碧吃的有些厭懨懨的,我媽看了她一眼,忽然說起了拜年的事兒,“雖說你倆是女孩子,不用走親訪友,但是你爺爺奶奶既然在,還是得去拜個年的。還有你爸那邊,起碼問候一下。”
沈碧一聽這話就急了,“才不去,到那看人家臉色啊?我不要。”
“小碧。”我媽嘆了口氣,放下了碗,“你這個急脾氣要改一改了。我知道你不想去小樓那邊,可你爺爺奶奶畢竟在那,你要是不去,以後會被人家說的,真有個不孝的帽子扣你頭上,對你以後不好。”
“說就說,我說不去就是不去。”沈碧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我媽見說不通她,就看向了我。
我有些無奈的嚥下了餃子,“媽,我知道了。”
雖然我也不想去,但不得不承認我媽說得對,口舌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為了賭口氣再折了我們姐妹的未來,不值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