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俊生嘴角的弧度愈發邪惡,“嗯?”
“真的沒有!”葉俊生覺得自己怎麼也解釋不清楚了,在葉卿堯的面前,他就像是沒有穿衣服一樣,被葉卿堯看得無地自容。
“二哥,我,我去練會功。”
說完,葉俊生“咻”的一聲,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
葉卿堯嘴邊的笑容忽然消了下去,鬼屋……
藏在豬圈裡的錢已經拿到手了,阮半夏自然不會再回阮家,既然那兩間鬼屋給了她,那以後就是她和弟弟的家。
鬧了這麼久,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阮半夏拉著阮冬青的手走到鬼屋前……
一陣風從裡面吹了出來,緊接著一陣“嗚嗚……”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像是有人在哭一樣……
阮冬青渾身一震,站在那裡就不敢走了。
“嗯?”阮半夏回頭看著嚇得不敢動的阮冬青,“青兒,怎麼了?”
阮冬青一張小臉刷白,兩隻眼睛緊緊的看向裡面,嘴唇都開始哆嗦了起來,“姐,鬼,鬼……”
“鬼?”阮半夏皺起眉,她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會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她只相信科學!
“青兒,沒事,跟姐姐進去看看。”
阮冬青站在那,腳都不敢動一下,使勁的搖搖頭。
阮半夏嘆了一口氣,“那好吧,你站在這裡等著,姐姐進去看一看。”
阮冬青還想伸手拉住阮半夏,可阮半夏已經抬腳走進了院裡,阮冬青左右張望了一下,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更恐怖,趕緊抬起腳追了上去,一把抓住阮半夏的手臂,緊緊的抱在懷裡。
所有的門都開著,院裡的草長得都比阮半夏高了,她用手隔開草叢,一步一步艱難的朝著裡面走去。
耳邊“嗚嗚”的聲音越來越近,在這黑漆漆的夜裡,顯得尤為的滲人。
“姐。”阮冬青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怕。”
“不怕,青兒。”阮半夏伸手安慰性的摸了摸阮冬青的頭,對他鼓勵的笑笑,“姐姐在。”
阮冬青只能嚥了下口水,強打起精神,跟在阮半夏的身邊。
一陣陣風從裡面颳了出來,那“嗚嗚”聲哭得愈發悽慘,就連阮半夏的心裡都有點發毛了,她緊緊抓住阮冬青的手,終於越過草叢,走到了房屋門口。
裡面很久沒有住人,一陣陣潮溼的味道夾雜著木質傢俱腐爛的味道撲面而來,阮半夏看著裡面黑漆漆的屋子,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阮冬青說,“青兒,咱們進去看看。”
阮冬青非常害怕,緊緊的抓住阮半夏的手就是不放開。
阮半夏沒辦法,只能拖著阮冬青一起進去。
找了半天,裡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發現,阮半夏皺眉,那這哭聲是從哪裡來的?
算了,夜已深,還是先睡覺吧。
她走到門口,伸手去推門,門晃了一下,卻沒有動,阮冬青見狀,大叫了一聲,頭都埋進了阮半夏的懷裡。
關不上門?
阮半夏蹲下,伸手去摸門縫,在門縫的最底下,果然摸到一個冰涼的東西,她用力將那個東西給拽了出來,忽然,哭聲沒了……
她把手裡的東西擦乾淨,藉著月光,仔細看了一下,竟然是一塊玉佩,成色好像還不錯,玉佩中間是一條鏤空雕琢的鳳凰,卡在門縫裡,風從玉佩上獨特的紋理小洞吹過,所以……就變成了鬼哭?
想必阮家當年是因為聽見了這哭聲,所以連門都沒敢進吧!
這才讓她得了這些便宜。
阮半夏抬起頭,看著月光,揚起嘴角感嘆了一聲,還真是愚昧的古代人啊!
把門關上,阮半夏和阮冬青互相抱著,在牆角里將就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阮半夏就帶著阮冬青在村裡人同情的目光下去縣裡林老爺家負荊請罪去了。
葉俊生套著馬栓,看著阮半夏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他的心忽然就覺得空了一塊,他低著頭,垂著眼眸,套馬栓的手也變得僵硬。
葉卿堯站在他的身邊,看了眼去往縣城的路,嘴角邪魅的揚了揚……
“二哥!”葉俊生眼角餘光瞥到了葉卿堯嘴角這個笑意,倏然抬起頭,不高興的瞪著他,“阮妹妹這一去還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葉卿堯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抬起手拍了拍葉俊生的肩膀,“放心,她此次前去,定是遊山玩水去了,等你再回來的時候,她一定比誰都過得好!”
葉俊生木訥的看著自己這個二哥,呆呆的問,“真的?”
另一邊,阮半夏帶著阮冬青進了縣城,卻並沒有去林府請罪,而是帶著阮冬青先去了一趟錢莊,拿了三兩銀子換了銅錢,然後就住進了客棧。
穿越過來這麼久了,阮半夏還沒逛過這古代的街,她帶著阮冬青逛的時候,不管阮冬青看上了什麼吃食,她都很大方的付了銅錢,滿足阮冬青的口欲。
給自己買了兩套新衣服,又給阮冬青買了兩套新衣服,阮半夏覺得,這離開了阮家的日子,過著就是舒心。
想幹嘛幹嘛,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以後再也沒有人出來搶她的東西了!
玩到了晚上,阮半夏一身疲憊的拉著阮冬青準備回客棧,路上經過一家賭坊,聽著裡面傳出來的熱鬧聲音,阮半夏就像被點了穴一般,站在賭坊門口一動不動的,再也邁不開腳。
她站在門口,凝氣屏息的聽著裡面其中一個骰子蠱搖晃的聲音,當那個蠱一下放在桌上時,她眯了眯眼睛,笑著說,“一三三,小!”
果然,一分鐘後,就從裡面傳出小廝的吆喝聲,“一三三,小!”
她得意的挑了挑眉,繼續聽著另一桌的……
“姐。”阮冬青一臉茫然的看著阮半夏,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角,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啥?”
阮半夏立刻回神,才想起阮冬青也在這裡,她尷尬的笑了一下,“沒啥,姐職業病犯了。”
職業病?
又是個啥?
阮冬青很想問明白,但已經被阮半夏拖著走了,他還不停的回頭,朝著賭坊看去。
玩了兩天,阮半夏就去鄰村找了一個賣木材的,跟他買了很多建房子用的木頭,又去找了一個賣石頭的,跟他買了葺院的石頭,東西買的差不多了以後,她才帶著阮冬青大搖大擺的回了村。
村子裡的人看見阮半夏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身後竟然還跟著幾輛裝著石頭和木材的大車,紛紛過來詢問。
阮半夏站在人群裡,笑了笑,“各位叔叔嬸嬸,今兒個夏兒想要重修那兩間鬼屋,不知道叔叔嬸嬸們願不願意幫夏兒這個忙?”
眾人一聽幫忙,立刻做鳥獸散,“哎呀,我還要去地裡幹活呢!”
“是呀,我家的玉米還沒有掰。”
“我家的豬還沒有喂。”
阮半夏見著散開的人群,把懷裡的荷包拿出來,墊了墊,“一人一天五個銅板,不知道叔叔嬸嬸們是否有時間……”
她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散了的人群,立刻又一窩蜂的擠了上來,爭先恐後的說,“我有,我有……”阮半夏心裡一陣冷笑,面上卻是異常天真的看著他們,“呃……王叔,你剛才不是說地裡的活還沒幹完嗎?”
被喚作王叔的人抬起手撓了撓後腦勺,尷尬的笑笑,“沒事,等忙完你這邊的,我晚上再去地裡一樣。”
旁邊的人立刻幫腔說道,“是啊,我家的玉米過幾天再掰也沒事。”
阮半夏點點頭,轉頭看向另一個人,“那豬呢?也讓它餓著?”
那人嘿嘿的笑了一聲,“喂,當然要喂,我讓我家姑娘去喂就是了,不耽誤我幫你幹活!”
阮半夏滿意的笑了笑,對著大夥說,“既然叔叔嬸嬸們為了幫夏兒幹活,自家的活都先放下了,夏兒也不是不懂事的,除了一天五個銅板的工錢,夏兒還管一頓午飯!”
“哎呀,這有錢賺還管飯啊!”
一時間,大傢伙高興的什麼似的,也不等阮半夏再說什麼,全部爭先恐後的朝著鬼屋跑去。
看著院裡足足一人高的草,全部都擼起袖子來拔草,兩個時辰的功夫,滿院的草就已經拔完了。
阮半夏跟鄰居借了一口大鍋,就架在院子裡,又去村頭屠夫家,買了五十個銅板的豬肉,拿回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有肉吃!”
這一下,幹活的就更加賣力了。
薛氏在家裡早就聽說阮半夏不但僱人幹活還給銅錢,她心裡酸不拉幾的,很不是滋味,五個銅板,她也很想去啊!
但是……礙於面子,那晚她又把話說的那麼絕,實在是沒臉去。
到了中午,聞到從那邊飄過來的肉香味,她肚子裡的饞蟲頓時發作起來,上次吃肉的時候,她就沒有吃到,這一次……
阮半夏跟著村民門坐在院裡面頂著大太陽吃的熱火朝天,薛氏手裡拿了一個瓷碗,舔著臉的過來了。
“夏兒啊,吃肉呢?”
阮半夏抬起頭看著眼巴巴望著桌上碗裡肉的薛氏,淡淡的笑,“是啊,吃肉,還是豬肉。”
薛氏舔了舔嘴角,那手裡的碗伸過去,“給我也來一碗唄。”
她這話一出,坐在阮半夏身邊的幾個婦人全都笑出了聲,“阮家媳婦,你們之前把阮丫頭趕出門的時候,好像是說了,不管以後她是吃香的,還是喝辣的,你們都管不著了嘛,現在怎麼又過來管人家要肉吃?”
薛氏本就臉皮厚,不像阮富貴那樣愛面子,她挺起胸脯瞪過去,“我來要點肉怎麼了?夏兒雖然已經出了戶,可她還是姓阮啊,有了好處,怎麼能不想著自己家的人?”
“是嗎?”阮半夏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細細的嚼了一下,笑眯眯的看著薛氏,“可是大嬸好像說了,只要夏兒出了戶,就不再是阮家的人了,至於我姓什麼,跟阮家也沒有關係了啊!”
“是我說的嗎?”薛氏一臉茫然,“我沒說啊!”
緩了緩,她把碗直接放在了阮半夏的面前,討好的笑著,“夏兒啊,這肉也不是我要來吃的,是你嫂子,她在做月子,奶水很重要,這吃不好,奶水就不好,你那小侄兒最近晚上哭得厲害,就是因為她奶水不好啊!”
薛氏油鹽不進,臉皮還厚,她不提劉氏還好,一提劉氏,阮半夏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可是到現在還記得劉氏那天說讓她簽了賣身契,把自己賣給林府!
臉色倏然沉了下去,她把手邊的碗朝著旁邊拂了一下,“關我什麼事!?”
那碗順著桌面滾了一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了。
薛氏一下就火了起來,伸手指著阮半夏大聲的罵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賤蹄子,老孃不就是想要你一碗肉,你至於又給我臉色,又拿話懟我嗎?”
阮半夏懶得理她,拿著筷子繼續吃飯。
薛氏氣得火冒三丈,看著阮半夏那張桌上吃了一大半的肉,她衝過去,抱起那個裝肉的碗,頭也不回的跑了。
“哎,這人怎麼這樣,不給她,還搶了?”旁邊的婦人看著自己還沒有吃夠的肉就這麼沒了,立刻摔了筷子,不高興的嚷嚷起來。
“好了。”阮半夏拉住她,“讓她去吧。”
那婦人心裡氣得慌,看了眼阮半夏,又不敢說阮半夏什麼,只能喋喋不休的抱怨,“也就是你心善,要是我,肯定拿著刀追她十條街,看她還敢不敢搶我的東西。”
薛氏搶了半碗肉回家,哪裡真的敢自己吃獨食。
她今天搶肉的事,肯定會傳到阮富貴的耳朵裡,所以,等著阮富貴他們回來,她就把那半碗肉端上了桌。
阮富貴看著桌上的肉,卻是什麼也沒問,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放進嘴裡,默不作聲的吃了起來。
薛氏心裡一喜,看來,她今天做的這事,阮富貴並不反對啊!
下午,村民們幫著阮半夏把兩間鬼屋全部給拆了,忙了整整一天,傍晚的時候,阮半夏就把今天的工錢給他們結了。
阮半夏出錢爽快,中午又有肉吃,第二天來幫忙的人又多了幾個,而且幹活都很利索。
到了中午要吃飯的時候,薛氏又拿著碗來了,這一次可比昨天更理直氣壯了。
直接把碗遞到了阮半夏的眼前,“你爺爺要吃肉,給盛一碗。”
阮半夏鍋裡的肉還沒有燒好,她看了眼薛氏手裡的碗,轉身拿了鍋蓋把鍋給蓋上了。
“嗨,你個賤蹄子,你什麼意思?”薛氏一手拿碗,一手掐腰,十足的潑婦形象,“又不是老孃要吃肉,是你爺爺要吃肉,你要是還有一點點孝心,就給我盛上!”
“呵呵……”阮半夏手裡拿著鍋鏟,在薛氏面前甩了一下,“要吃肉啊,行啊!來給我幹活啊!”
“嘿,你個不要臉的白眼狼,你竟然讓你爺爺來給你幹活,你現在有了錢蓋房子,不說拱手送上,竟然還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怕一道雷劈死你啊!”
薛氏擼起袖子,惡狠狠的盯著阮半夏,“你給不給?”
阮半夏拿著鍋鏟抬起手,作勢要朝著薛氏的身上打去,“不給!”
薛氏躲了一下,發現阮半夏只是嚇嚇自己的,氣得拿起碗就朝著阮半夏的臉上砸去,“我打死你個大逆不道的小賤人!”
碗從阮半夏的臉邊擦過,“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薛氏見沒有打中,心裡怒火中燒,看著那架在火堆上的鍋,氣得抬起腳一腳踢了過去,“老孃吃不到,你們誰也別想吃!”
那口鍋本來就是木頭架起來的,不是很牢固,薛氏這一腳下去,鍋直接翻了,裡面的油全部灑在底下的火上,“轟隆”一聲,竄起一陣煙霧,火一下就升了上來。
阮半夏條件反射的朝著旁邊跳了一下,那火擦著她的身體飛了上去,差一點就燒到了她。
看著薛氏一臉嘚瑟又洋洋得意的模樣,阮半夏氣得臉都綠了,這人簡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