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旺站在祭壇上,轉過頭來看著我們,臉上現出了一片茫然之色,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不能確定。
“這,裡,我,來,過!”石旺對我道。
它說自己來過,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奇怪的。
如果它是張獻忠的手下的話,說不這裡當初就是它和別計程車兵一起修建的。
忽然,石旺的腳下傳來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機關從下面發動。
石旺忙跳到了一邊,好奇地看著下面。
祭壇周圍的那些火焰,已經連成了一片,就好像是一片藍色的火焰湖。
陣陣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了過來,似乎有“啾啾”鬼叫聲響起,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發冷,忍不住往洞壁上靠了一下。
紅雲又向我的身邊走了一邊,並且稍微向前靠了一點,把我的半邊身體擋住。
我不想讓一個女鬼保護,便又向前跨了一步,走到紅雲的身邊,這一次她卻是沒有再動。
我們的身邊忽然出現了無數黑煙,慢慢地彙集到了祭壇的四周,在藍色火焰上流動,慢慢的黑煙裡凝出了一張張鬼臉,個個都是鐵青色,而且露出尖利的獠牙,不停地對我叫著。
如果是在兩個月以前,見到這麼多的鬼,我只怕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可是現在的我膽子卻是壯了許多,左手悄悄捏了一個手印。
這些日子林宇軒教給我許多陰陽家的手段,其中就有步法和手法,我捏出的手印,是“伏魔印”,如果擊中鬼魂的前胸,可是讓它們暫時失去攻擊力。
紅雲輕聲告訴我,這些鬼魂似乎在等待什麼東西出現,否則的話,我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只怕它們早就撲上來吸收我的陽氣了。
我注意到,那些鬼魂全部都是男鬼,沒有一個女鬼,也許它們也是張獻忠的手下死後所化。
當初張獻忠在四川殺了幾十萬人,想不到他對自己的手下也這麼殘忍,在他死後,這麼多的手下還為他陪葬。
石旺被這麼多鬼魂包圍著,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張開手掌,就向旁邊一個鬼臉抓去。
這些應該都是它當初的同僚,它顯然已經不認識了。
就在此時,祭壇忽然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然後向兩邊移去。
石旺抓住那隻鬼魂,一邊和自己嘴裡送,一邊跳到了一邊。
見自己的同類被石旺抓走吞噬,其他鬼魂紛紛發出尖利的叫聲,向石旺撲去,帶起了一陣陰風,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怪異的聲音從祭壇的下面傳來,就好像有人捏著自己的嘴唇發出的哨聲。
那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悶哼一聲,額頭上汗出如漿,捂著胸口彎下腰去。
紅雲似乎更難受,慘叫一聲,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直接蹲在地上,身體不停地發抖。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裡莫名一疼,隨後想起她是女鬼,並不是馬小花,便不再看她。
祭壇四周的那些鬼魂,在聽到那個聲音以後,全部都瑟瑟發抖,縮成一團,看著祭壇。
一道黑煙從裂開的口子裡緩緩升了起來,升到一人多高的時候,便停了下來,然後在祭壇上面盤旋一週,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嘎嘎,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隨著問聲,黑煙慢慢凝成了一個全身黑袍,頭頂上還戴著一頂黑色軟帽的身影。
這個身影看起來和黑袍人有幾分相似,可是它身上的氣息,卻是比黑袍人陰凌不知道要詭異上多少倍。
我只看了它一眼,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又是猛地一縮,差點窒息。
那個身影,透露出無盡的邪惡,血腥,暴虐,陰冷,狠毒,調動起了我身體裡的所有負面情緒。
我只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過的絕望,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任何興趣,對自己生出無盡的厭惡。
甚至,我有一種衝動,想要把自己的腦袋狠狠向旁邊的洞壁碰去,不要再留在這個讓人無限失望的世界。
沒有人回答那個黑色身影的話,它似乎並沒有生氣,忽然轉向我叫道:“你是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