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颳過,掀起樹葉沙沙作響。
像是一聲呼喚。
“姜晚?姜晚?”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姜晚回過神,看見的是季耀略有些擔憂的臉。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說著他將手放在她的額頭,“溫度好像挺正常的啊。”
姜晚撥開他,轉身往裡走。
季耀一笑,立刻跟了上去。
別墅大廳裡,一派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大人物們談笑風生,有人捧場有人應酬,當然也有人不卑不亢,連拍馬屁都恰到好處。
“走,我帶你去見見我爺爺。”
季耀牽著姜晚的手,一路穿過人群朝著季老爺子的方向走去。
季老爺子今年九十歲了,眼睛有些花,耳朵也不太好,但笑起來時,貌似是個面相很和善的老人。
季耀附在他耳邊重複了好幾遍,老爺子才聽清了內容,笑著衝姜晚道,“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長得漂亮,討人喜歡!”
姜晚是帶了禮物來的,一支昂貴的人參。
不見得有多用心,但也不出錯。
這邊打完招呼,季耀又牽著姜晚去找季業鴻。
“見了我爸不用緊張,他不會為難你的。”季耀耳朵尖都有些紅,“就是我媽那裡比較難搞,不過你放心,我來搞定!”
姜晚:“……”
見到季業鴻的時候,對方和各種新聞版面上一樣,有著一張看似和善的臉,帶著面具一樣無懈可擊的笑容。
姜晚的手不自覺地蜷縮了一下。
季耀以為她是緊張,卻不知姜晚此時的心境。
天知道她用了多強大的意志力才將殺心按下!
五年間的每一個深夜裡,她一遍遍用飛鏢扎著這張臉,直到將對方扎透,扎爛為止!
可還是不解恨。
現在親眼見到這個人,那恨不得拆其骨、嗜其血的念頭山呼海嘯般壓了下來!
姜晚差點把自己的手摳出血來,才露出一抹笑,精湛的演技再度上線,眸光清明又無辜,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靦腆,“季叔叔好。”
“好好,你叫姜晚是嗎?我聽季耀說你在黎園唱戲,是一個人來的雲都,怎麼父母不在身邊呢?”
季業鴻揮退手邊的人,笑著開口。
句句都是試探。
姜晚毫無異常,就像尋常人面對長輩那樣拘謹,回道,“我家裡定居海外,父母都有穩定的工作,所以我就自己回來了。”
“這樣啊,小姑娘家家的,他們也真放心吶?要是我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肯定捨不得丟她一個人在外面。”
季業鴻又問了句,“那你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這回都不用姜晚回答,季耀就開噴了,“爸你怎麼回事,查戶口來了?都跟你說幾遍了,你少來這些!我喜歡的人,我瞭解!”
“……”
臭小子!
季業鴻額角的青筋都蹦了蹦,沒好氣地白了季耀一眼,那意思大概是:
看看你這不值錢的樣兒!
估計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乾淨了吧?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隨口一聊而已,沒別的意思。”季業鴻敗下陣來。
隨之又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對著姜晚道,“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別拘束,我要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姜晚禮貌頷首。
等季業鴻走後,四周那無形的審視和壓迫感才漸漸散去。
姜晚盯著那個背影,眼裡掠過一絲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