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算得上溫柔的嗓音，卻隨著那一頓瘋狂輸出變得嘶啞又難聽，每一個字眼都是在詛咒。
“裴燼，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十年前的今天，若不是因為你，裴澤不會死！”
“你是怎麼睡得著覺的？午夜夢迴，你就不會想起這個被你害死的弟弟嗎？”
“裴燼，你還我兒子！你把我兒子還給我！”
“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沒良心的畜生啊，老天真是不開眼！要是當初死的是你就好了……”
後面的罵聲漸漸哽咽，蘇若嫻哭得聲嘶力竭。
“我的兒子那麼好，他那麼優秀，那麼討人喜歡，你永遠都比不上他，永遠！”
賓利車的後座內，裴燼聽著這十年如一日的咒罵，臉上的表情依舊沒變。
今天是裴澤的忌日，蘇若嫻崩潰，就需要有一個發洩口。
每當這個時候，不管他在哪裡，在幹什麼，忙也好不忙也罷，這通電話都雖遠必到。
以前他還會被這些話扎幾下，現在，好像也不重要了。
裴燼很輕地笑了一下。
電話那頭的蘇若嫻更加憤怒，“你還笑？你怎麼笑得出來的？”
“我今天吃了一碗長壽麵。”
裴燼輕笑著，臉上的表情竟堪稱溫柔，“味道不怎麼好，特別鹹，我從來沒吃過那麼難吃的東西。”
“可我卻喜歡的不得了。”
“你看，蘇女士，你恨與不恨我，我都不在乎。”
裴燼說完，隨之結束通話了電話。
那頭的蘇若嫻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氣得狠狠將手機砸了出去！
“你個白眼狼，畜生！”
一通發洩過後，東西摔了滿地。
蘇若嫻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頭髮散了，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狼狽的淚水。
長壽麵？
呵呵呵。
憑什麼她最心疼的小兒子永遠留在了十七歲，這個向來只會忤逆她的兒子卻還有臉過生日吃什麼長壽麵？
蘇若嫻恨得滴血，臉色扭曲又猙獰。
邊上的幾個傭人對視一眼，齊齊搖頭嘆息。
十年了。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有蘇若嫻還留在了過去。
裴澤的事是一場意外，蘇若嫻過不了這個坎，卻把所有的恨意都加註在另一個兒子身上，也實在沒道理。
……
抵達機場的時候，專機已經候著了。
裴燼長腿一邁從車裡下來，瞥見林特助時，嘖了一聲道，“你那什麼表情？”
林特助清清嗓子，學得像模像樣，“咳咳，少爺好久沒這麼笑過了！”
“……”
裴燼抬腳，林楓早有預料，一個靈活走位躲開，然後哈哈笑著衝進了艙門裡。
只不過在看見機組人員時，林特助又恢復到人前那副文質彬彬的精英模樣。
裴燼登上飛機，目光不經意一掃，在液晶屏的反光下，他看見了自己上揚的唇角。
兩天，時間有點長啊。
……
專機起飛的那一刻，雲都機場，另外一架客機平穩著陸。
一身長款風衣，帶著口罩和墨鏡的方舒寧低調出了機場。
她這次是私人行程，對外完全保密，因此沒有粉絲知道她來了雲都。
早已來接機的夏彤揮了揮手，興奮喊道，“表姐，這裡！”
方舒寧推了推墨鏡，坐進了夏彤的車裡。
“去黎園。”
“我要親自會一會那個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