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累得不輕，在這嗡嗡的噪音聲中，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她是被疼醒的。
臥室一片漆黑，腰間搭著裴燼鐵鉗般的結實手臂。
姜晚只輕微動了一下，耳邊就傳來裴燼暗啞的聲音，“不舒服？”
姜晚咬咬牙，回道，“沒有。”
撐一撐就好了。
等撐到天亮她就走。
估計再過一兩個小時天就亮了。
姜晚平復著呼吸，可後背的傷口火燒火燎，怪只怪自己放縱，又是劇烈運動又是浴室裡碰了水。
不痛才怪。
姜晚閉著眼睛，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下一秒，啪的一聲，是開關開啟的聲音。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裴燼伸手遮住了姜晚的眼睛，卻摸到她一頭的冷汗。
“哪裡不舒服？我看看。”
裴燼起身，理所當然地去掀姜晚的睡裙。
姜晚：“……”
“你等等等等……”
“別動，我檢查一下。”
“……哎呀不是！”
姜晚又氣又惱，索性破罐子破摔，趴在床上背對著他，直接道，“傷口在左側肩胛骨下方！”
裴燼嘖了一聲。
燈光下，姜晚的肌膚如玉如瓷，細嫩白皙，別說是傷口，就連他昨晚抱著她的腰掐出來的手印都沒留下。
等等。
他記得姜晚的面板明明一碰就紅。
裴燼眸光一凜，順著姜晚的肩胛骨一路往下，直到腰際時，指尖停頓。
然後掀起了一張薄如蟬翼的模擬面板。
撕開這一層，姜晚的腰上就有他的指印，青青紫紫的痕跡遍佈。
可再往上，那左側肩胛骨下方，一道猙獰的傷口映入眼簾。
醒目，可怖，觸目驚心。
這樣的傷口出現在他自己身上，就跟蚊子咬一樣，可出現在姜晚身上，實在是刺眼！
裴燼周身一寒，身上那股壓不住的戾氣直往外冒，“怎麼傷的？”
姜晚眨了下眼睛，“不小心傷的。”
不小心？
呵。
嘴裡就沒一句實話！
裴燼冷著臉去拿藥箱。
他給姜晚處理了傷口，止血止痛的藥粉灑上去，姜晚明顯感覺到痛感減輕了很多。
等到包紮好後，裴燼站在床沿邊，逆著光的一張臉難辨喜怒。
從這個角度，姜晚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壓抑的冰冷和自嘲。
“不提防別人來提防我，姜晚，你可真有出息。”
裴燼說完，轉身就離開了臥室。
這棟別墅是裴燼的私人住宅，名叫御景。
昨天過來的時候姜晚還沒多想，現在腦袋清醒些了，才發現她被裴燼帶來了他家。
或者說，這是他的私人領域。
聽著臥室的門被關上，姜晚愣了愣。
好半晌後，她將臉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裡，不管是床上還是臥室裡，到處都有裴燼的氣息，清冽乾淨的味道，叫人安心。
姜晚同樣自嘲一笑，對著空氣喃喃，“你錯了。”
“我沒有隻提防你。”
她明明是，平等地提防他們每一個人。
只是這份平等裡，也有例外。
姜晚輕輕嘆了口氣，然後翻了個身看向窗外，怎麼天還沒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