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跟上了前面族長的腳步。
暗門下面的階梯兩邊的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擺著一盞油燈。那些油燈此刻全都點亮著,但是那黃豆大小的燈芯所發出的光芒,僅夠讓人在朦朧中看到下面的臺階的。我們跟著族長順著臺階一路向下,走了大概二三十米,才來到一間地下室中。
到了這裡時,我才發現,這地下室比外面看到的石屋要大的多。地下室的牆面上繪製著各種蛇的圖騰,正面的牆壁上還繪製著一個蛇眼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手捧半塊鱗片一樣的東西,而另外的半塊已經化成了許多烏黑的小蛇。我仔細看了看,感覺那應該就是當年蛇郎化鱗的場景了。
屋子的中央,有一個一米多深的池子。池子不大,但是四壁如同鏡子般光滑。池子的邊是由四塊巨大的長條青石鋪成,上還雕刻著各種我看不懂的花紋。
此時的石屋裡,已經聚集了將近二十個精壯的彝族漢子。見我們進來,自動讓出一條路來,躬身等著我們透過。我們一路走到了池子旁邊,看到了正在作法的畢摩。
畢摩頭上帶著一頂敷著一層黑氈的雙層斗笠一樣的法帽,身披一件由數百銀片穿綴而成的蓑衣。他的手中此刻正高舉著一個雕刻著黑蛇的長柄法鈴輕輕的搖晃著,口中更是念念有詞。他腳下的池子邊上,擺放著之前熬製藥物的那口鍋。鍋裡盛放著半鍋鐵鏽色的液體,而那液體此刻正徐徐的冒著棕紅色的氣。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本來應該徐徐上升的氣體,在飄出鍋沿後,居然緩緩的下降到了下面的池子裡。我好奇的往池子裡張望而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出一身冷汗。
那兩米高的池子底部,正密密麻麻的蠕動著許多黑色的蛇。那些蛇大概都有擀麵杖粗細,三四十厘米長。就像之前阿合給我們看的那條小蛇一樣,全都通體黝黑。那些黑色的鱗片在石屋內的油燈下面散發著如同黑曜石一般的光芒。它們的眼睛都是青綠色的。雖然美麗的如同孔雀石一般,卻在那密密麻麻的蛇身的襯托下,更顯出了一抹妖異之色。
我看著那些黑蛇,不自覺的打了個機靈。連我這種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人,都要被那滿池子的蛇逼出那種病來了!
我不明所以的跟隨著那些精壯漢子站在池子旁邊,好奇的看著他們每個人的裝扮。我奇怪的是,說是來運送蛇主的,卻沒有見到他們身上有任何的袋子或者罐子之類能夠盛放蛇的東西。到底他們是要怎麼運送呢?
我正這樣想著的時候,畢摩終於停止了吟唱的聲音。只見他手裡的銅鈴一晃,那棕紅色的氣體瞬間縮回到了池子邊上的鍋裡。我驚奇的看著那一幕,若不是早就知道世界上靈異事件的存在,我一定以為那老人家是個魔術大師呢。
畢摩吟唱完後,取出兩個空碗。然後那些精壯漢子們就自動站成兩排,站在了兩隻空碗的前面。畢摩用一柄銅製的勺子從池子邊的鍋裡盛出一勺棕紅色液體。
他先用手指沾取了一點液體,畫在了打頭一個漢子的兩眉中間。然後再次沾取一點,畫在了漢子的臂彎上。之後畢摩的嘴裡開始不停的念著什麼,足足唸了半分鐘才停下。唸完後,他小心的將液體倒入了那漢子面前的那隻空碗裡,然後又從鍋裡盛出一勺來對著旁邊的漢子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第一個漢子見畢摩已經轉移了目標,就自覺的捧起地上盛滿棕紅色液體的碗,將裡面的東西一飲而盡。喝完後的漢子將手裡空碗的邊緣用袖子擦了一下,將碗放回到剛才他端起來的位置後,才走到了隊伍的盡頭繼續站排去了。
接下來的每個人,都重複了一次這個動作。一直到屋子裡除了我們以外的人全部喝過了那液體為止。
隨後第一個喝了那藥物的漢子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精壯的小臂。畢摩拿出一柄把手是蛇的金色匕首,在漢子的手腕處比劃了幾下。
就在我以為他要割斷漢子血管的時候,卻見畢摩彷彿丈量好了一般在漢子手腕輕輕的一劃。眼看著那漢子手腕上的面板微微的翹起了一點,只流出一點點淡紅色的體液,居然連一滴血都沒流出來。我驚歎於畢摩刀法的精湛,卻看不明白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而就在我滿頭問號的時候,只見那割破面板的漢子慢慢的趴在了池子的邊緣,然後將那隻皮肉外翻的手腕送到了池子裡的蛇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