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見著,忙拿了個撥浪鼓出來:“小公子這是要玩呢。”
“是嗎,尋常都玩些什麼?”沈卿看著懷裡肉嘟嘟的一團,只覺得心都化了,想把全世界都給他才好,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姬無歡正一杯又一杯的灌著涼茶,看著霸佔著沈卿不撒手的安安,都快咬牙了。
“小公子見著什麼玩意兒都喜歡,特別喜歡顏色鮮豔的,能動的。”奶孃說了幾句,見沈卿極好相處,便也放鬆了下來,愉快的說了起來:“小公子不認生,平時極少哭鬧,而且吃得多……”說到這兒,奶孃又是一陣尷尬,才忙轉移了話題。
沈卿愉快聽著,跟安安笑鬧著,但這孩子精神頭好的很,一點也不困。
沈卿看了眼一旁興致缺缺的姬無歡,道:“王爺,可要先去休息?”
姬無歡溫柔搖頭:“不妨事。”說罷,又叫袁也去取了兵書來看。
沈卿見此也不多說了,只安心逗弄著安安,可安安小公子不是個識趣的,跟沈卿玩鬧了一陣,被放到暖榻上後,就撐著小胳膊朝姬無歡爬去了。
他吃得多,尋常也愛動,所以不僅會爬,而且還挺快,不一會兒便爬到了姬無歡盤著的腳邊,朝著他咿咿呀呀的喊。
奶孃差點笑出聲:“小公子這是在要抱呢?”
姬無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男孩子不能嬌慣。”就是不想抱的意思,想抱的抱不到手,不想抱的倒是來得快。
姬無歡端著兵書細細看,沈卿才要說話,卻發現安安這個小機靈,直接就爬到了他兩腿間的空隙直接坐下了,胖胖的臉對著沈卿,瞧她看來,還朝她抓著小胖爪子咯咯直笑。
沈卿終於看不下去,看著姬無歡:“王爺,這是我們的兒子。”
姬無歡頓了頓,有幾分不情願的放下兵書看著安安:“你要我抱?”
沈卿啞然:“你是他爹。”
爹?
姬無歡並不理解,對於他來說,他沒有爹。
安安抬起小臉,奈何頭太重,直直便倒在了他懷裡,跟他對視著,依舊笑,似乎在他的世界裡,只有笑。
姬無歡瞧見他的小臉,心這才軟了些,小心抱在懷裡問著奶孃:“怎麼哄他睡覺?”
奶孃:“……”好歹是親兒子,這麼久不見,就不想多抱會兒?
安安鬧了沒多久,總算是睡下了,姬無歡這才將他交給了奶孃,只是孩子從自己懷裡離開時,到底有幾分不捨。
沈卿看到他眼底的疑惑和不捨,總算是沒與他置氣,這才上前給他又倒了杯茶:“安安還小,而且他是無辜的,什麼也不知道,與父母親近,是他的本能。”
姬無歡沒說話,喝了茶才看著沈卿:“咱們還得有個女兒才好,我喜歡跟你一樣漂亮的女兒。”
沈卿:“……”
袁也走了一半,想起還得去跟主子請個罪,雖然方才在門口不知什麼原因得罪了他,但請罪總是沒錯的,可他才走到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王妃的喚聲好似轉了七八個彎還帶著勾人的鉤子,隨後伴隨著的,是他們王爺的低喘。
袁也渾身僵住,他明白他哪裡做錯了。
收回差點敲在門上的手,才算是保住一條命,連忙貓著腰躡手躡腳離開了院子,還吩咐門房,誰也不許進去打攪。
姬無歡一行人離開蒙古的事情,很快傳回了南詔,此時南詔已經被連續攻下三座城池了,但軒轅離想了個法子,將那三座城池直接送給了大燕,以求歸順,大燕皇帝想了想,竟然同意了,而後,便是南詔帶著大燕的兵,跟大魏打了起來。
軒轅離坐鎮皇宮,聽到姬無歡回去的訊息,拿著摺子的手僵了僵:“這樣說來,姬無歡很快會帶兵。”
“不一定,現在是大魏皇帝姬允帶兵呢,他不是跟姬無歡有仇嗎?”大臣道。
軒轅離搖頭:“姬允不過是妒忌他罷了,現在姬允出戰大半年,大魏百姓怕早逝陷於水深火熱當中……”軒轅離說到這裡,想起什麼,道:“去信給姬允。”
“給他做什麼?”
“告訴他,姬無歡跟姬睿匯合的訊息,他若是再不回去,只怕皇位不保,我南詔便是前車之鑑。”軒轅離冷笑道。
那大臣皺眉:“若真是姬無歡奪位,以他的能力,南詔只怕難保,皇上,不如我們跟大魏求和算了。”
“求和?你以為求和他們會放過我們嗎?”軒轅離並不願意求和,他登基以來,一件事也沒做成,他如何甘心?他跟姬允一樣,都需要證明自己,但他比姬允跟慘,因為他自小就是質子,這皇位得來名不正言不順,朝中早已有人非議,更遑論民間?所以,他必須證明自己,就算吞不下大魏,也要撕扯下一塊肉來!
大臣知道他也在說自己,不敢再提,立馬吩咐人去做了。
軒轅離又道:“姬無憂呢?死了嗎?”
“聽聞逃了。蒙古二王子蘇合已經下了追殺令,但蒙古宮變後,蘇合失敗,現在也在到處流竄,所以臣懷疑,姬無憂會先回南詔來。”
“回南詔?也要看她還有沒有這個本事,吩咐下去,看住東陽郡王,但凡有異動,直接斬首!”軒轅離寒聲吩咐道。
下面的人都猶疑起來:“東陽郡王是我南詔最得力的大將,望皇上三思!”
軒轅離看著底下異口同聲反對的眾人,抬手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朕要命令你們去做一件事就這麼難嗎?”
“皇上……”眾人齊齊跪在殿中。
軒轅離看著此番場景,什麼也沒說,想拂袖而去,卻忍了下來,他習慣了隱忍:“皇后私自逃亡蒙古,已是死罪,如今若是她敢回來,再有為她求情者,一律死罪!”
底下的人這次沒再說話,皇后縱然以前將他們牢牢綁在一起,但如今已經被‘死亡’,還下葬了賜了諡號,所以為了國家體統,他們是不會再讓她入宮廷的。而且到底只是一個女子,便沒人再反對,都預設了。
軒轅離沉沉吸了口氣,看著底下眾人,略有些疲乏:“都退下吧。”
眾人行禮退下,均是不再多說。
軒轅離看著他們都走了,才起了身往內殿而去。
軒轅離的吩咐沒有蠻人,自然姬無憂也很快就知道了。
“殺了我?”姬無憂冷笑:“他若是有這個本事,早就殺了我了。既然他不怕再錯殺一個人,再後悔一次,那我就成全他。”她雙眼發紅,一如既往的冷漠狠絕,但沒人看到她眸子裡的淚。
第二天一早,陽光照進院子來,鳥雀啁啾,花香馥郁,沈卿睜開眼睛,看著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眸子一下亮了,心情也好了。
外面聽到動靜,推門進來,瞧見沈卿,才笑道:“王爺天不亮就出去了,說昨兒王妃您累了,讓遲些再來伺候。”
沈卿瞧著丫環曖昧的眼神,面色微熱,忙道:“我自己起身吧。”
丫環知道她性子好,連聲應了便退下了。
沈卿鬆了口氣,瞧著已經放在不遠處的一套大紅色窄袖長裙,嘴角微揚。
不多時,等她收拾好出來,張曉芳也羞羞答答的來了。
“王妃。”
沈卿瞧見她這般,輕笑:“跟姬睿談好了?”
張曉芳嘻嘻笑著:“談好了,等戰事平息了,他就去我家提親。對了……”她四下看了看,才問道:“鄭洛呢,我想請他給姬睿看看,興許能治好呢。”
鬼醫都無能為力的病,才年紀輕輕的鄭洛能有多大可能看好呢?沈卿沒說,只笑著讓人去請鄭洛了。
奶孃一早把孩子也抱來了,沈卿便帶著人在小院能照到太陽的地方歇著,院子裡來往的丫環不多,畢竟這兒臨著邊境,隨時可能開戰。
鄭洛換了一身月牙白長衫,看起來清朗不少,夏嬈也難得換了一套淡紫色的裙子,面上的疤痕早已經淡去大半,當年的絕色已經隱隱顯露出來,二人一同過來,倒真是郎才女貌,一個英姿颯爽,一個儒雅君子。
鄭洛上前行了禮,又從袖子裡掏出個小香囊來遞給安安:“我自己縫的,能驅蛇鼠蚊蟲。”
沈卿道了謝,鄭洛卻抿唇一笑:“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
“一家人?”張曉芳樂不可支的看著夏嬈,夏嬈卻是涼涼看了眼鄭洛,但這人,好似完全沒察覺一般。
安安玩得正開心,沈卿便提了姬睿的事。
鄭洛一聽,眉頭微微緊了一下,看著擔心的張曉芳:“我盡力,但……”
張曉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卻強笑道:“沒事,你盡力就好。”就算只有一日,她也是要陪著他的。
等張曉芳走了,鄭洛才一本正經道:“怎麼不聽我說完,若是多去神秘的南疆弄幾隻蠱蟲來,說不定就能治,而且九王爺的病,我看多跟這南疆蠱蟲有關。”
沈卿淺笑:“遲些再告訴她便是,她現在要面對的,不止是姬睿的問題,還有大魏之軍,與她父親。”
鄭洛不解,沈卿將孩子交給奶孃,起了身緩緩往前走:“若是沒猜錯,這幾日,我們許是就要準備入京了。”
“入京做什麼?”
“你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