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瀾不知福寶為何突然會問他這個問題,他又重新嚴謹地思索片刻。
“......沒有,現在就很好了。”
福寶靜靜地盯著謝景瀾看了一會兒,最後嘟囔了一句:“好吧,你以後要是有想要的,便告訴我。”
這話似乎是小孩子之間開玩笑的諾言,可謝景瀾還是認真地應下。
“嗯,不早了,睡吧。”
這只是一場普通的睡前無聊對話,但自那之後,謝景瀾會時不時地回想起福寶問的這個問題。
昨夜的那場冰雹來得毫無防備,大部分人當時已經準備歇下了,聽到聲音後又立馬爬起來趕往地裡補救,但結果都大差人意。
晨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灑在滿目瘡痍的田野上。
地裡的蔬菜幾乎一般都被冰雹砸得稀巴爛,而折斷的秸稈上還掛著未完全融化的冰晶,彷彿在宣示自己的戰利品。
幾個老農站在田頭,神情呆滯,眼神空洞地望著眼前的慘狀。
一位頭髮花白的老漢緩緩蹲下身子,顫抖著雙手捧起一把帶著冰晶和碎葉的泥土,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曾經,這片土地是他們的希望,是他們生活的依靠,如今,卻在一場冰雹的肆虐下,變得如此荒涼和絕望。
楚大勇和楚二勇來到田間,看到這一切難免有些心酸,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兩人趕緊到地裡檢查冬麥的情況。
不知是因為他們蓋草蓆動作快,還是莊稼本身健壯的原因,他們地裡的冬麥幾乎都沒什麼問題,只有邊上少數一些被稍微壓彎了腰,其他的都無大礙。
兩人鬆了口氣,尋思著再過不久便能順利豐收了,只祈求在這中間可千萬別再出岔子。
“今天把剩下的蘿蔔拉到鎮上給朝陽樓吧,昨夜那場冰雹他們應該急了。”楚大勇說。
楚二勇點頭:“成。”
得知兩人之後時候要去鎮上,福寶著急地跑到楚大勇跟前,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出:“娘說了,昨天福寶表現好,爹會獎勵福寶。”
楚大勇意外地挑起右邊粗眉,蹲下身與福寶平視:“對,你想要什麼?”
“嗯......還沒想好。”福寶扭捏道,眼睛亮汪汪地看著楚大勇:“能不能給我們,帶糖葫蘆?”
“沒問題。”楚大勇爽快地答應,即便福寶不提他也會自覺給幾個孩子帶。
牛車上,楚二勇疑惑地問道:“這幾個孩子每次到鎮上除了糖葫蘆,其他啥也不要。”
停頓半晌,楚大勇才緩緩開口道:“不是隻要糖葫蘆,是我們當時給不了他們別的,他們認為糖葫蘆已經是最好的了。”
這句話說出來令人感到心痛,兩人一時間不知還能說些什麼,空氣就這麼寂靜下來,一路沉默直到鎮上。
正當牛車駛進朝陽樓後門的巷口時,突然被幾個人攔下。
眼見來者不善,楚大勇兩人冷著臉跳下牛車,客氣詢問:“不知幾位攔住去路,有何貴幹?”
其中一人站出來語氣不善道:“你倆打算將蘿蔔,賣給朝陽樓?”
楚大勇:“沒錯。”
那人冷笑一聲,舌頭用力頂著右側的臉頰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向兩人:“你家真不懂規矩,沒有像你們這樣做生意的!”
語氣突然提高,楚二勇默默握緊手中的拳頭,青筋從拳頭爬到肩頭,做好了隨時給對方一拳的準備。
楚大勇這才發現站在最前面的人是醉仙樓的小廝,他似乎明白對方為何這般氣勢洶洶地興師問罪。
他乾笑兩聲禮貌作揖,試探性地問好:“幾位是醉仙樓的人,來這堵我兄弟二人是為何?”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