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家幹活的雲麗兒和林二孃,隔老遠便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哭啼聲,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
雲麗兒還開玩笑道:“說來也巧,你看別人家的孩子哭得這麼兇,但我卻從未見福寶這般哭過。”
林二孃勉強地彎了彎嘴角:“福寶一向很乖。”
但事實就是,往往乖巧懂事的孩子在爆發的那一刻,更難哄。
楚大勇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福寶回來時,把家裡的兩個女人給嚇傻了。
“咋了這是,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楚大勇兩手捏著自己的衣領扇風晃著,慌亂地看向林二孃,像是在無聲求救。
“這孩子眼淚發大水似的,把我衣服都給哭溼了。”
林二孃心疼地接過福寶,抱著她一直在院子中繞圈走,無論怎麼哄也哭個不停。最後拿出許久不用的背褡將她背在身後,顛著晃著。
過了許久,大概是哭累的才緩緩睡去。
雲麗兒輕手輕腳地從背褡裡放下福寶,將她抱到床上,無聲地嘆息一聲。
出屋之後才對著站在門外的兩人道:“嘴裡一直念著天啟的名字,許是許不得才這般哭鬧。”
“可能是看到天啟跟著那群人走後,一時接受不了吧,畢竟她還小,不懂什麼是分別。”楚大勇靠在門口沙啞的聲音裡裹著疲憊。
聽聞林二孃的眼眶又漸漸泛紅起來:“畢竟是天啟一直帶著她,往後她要是再哭鬧著要天啟該怎麼辦?”
面對林二孃的問題,兩人只能沉默以對。
楚大勇用力抓了抓頭剋制住心裡的煩躁轉移話題:“話說二勇和天嶽那邊怎麼說?”
“二勇在醫館附近的客棧住了兩日,若是天嶽能適應醫館裡的生活,明日便回來。”
這就意味著林二孃的兩個孩子都會不在自己身邊。
楚大勇暗罵自己問的什麼蠢問題,目光悄悄瞄向林二孃。
林二孃擦了把眼淚露出一抹笑:“好事,我這個做娘得為他高興。”
兩人不會看不出她的勉強,只能讓她先進屋休息會兒再忙活接下來的事。
“話說勇平和景瀾呢?”
雲麗兒指了指山後頭:“跟村裡頭的人去捉魚了,應該差不多快回來了。”
倆小孩回來時,手裡竟抓著只兔子。
雲麗兒:“你們不是去捕魚了嗎,怎麼拿著兔子回來了?”
楚勇平嘿嘿一笑:“那些魚都太雞賊了根本撈不到,好在回來的路上我們碰到一個兔窩,順手一網打盡,柴伯伯分了我兩一隻。”
兩個小孩一人抓著一隻耳朵,一個膚色較黑咧著嘴,另一個面板白淨卻一直抿著嘴。
雲麗兒揚起嘴角誇讚道:“你兩小子可以啊,快拿去給你大伯看。”
楚勇平屁顛屁顛地拿著兔子去向楚大勇邀功,而謝景瀾則洗好手之後摸到房間裡乘涼。
看到屋裡的床鋪上有個小鼓包,走近才發現原來是福寶在睡午覺。
可今日的福寶看起來似乎哭過,眼睛和鼻頭都微微泛紅,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枕在床上。
謝景瀾輕手輕腳地脫下鞋子,靜靜躺在福寶的身側,眨巴著眼睛看著她的側臉,沒一會兒睡意來襲便沉沉睡去。
再一睜眼,便看到福寶不知何時縮到自己身旁貼著自己,單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彷彿怕他會消失一般,嘴裡模糊地嘀咕著“哥哥”。
這種宛如雛鳥般需要保護的狀態,使謝景瀾不禁心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