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勇蹲在門前看著牆外的樹枝,嘴裡叼著一根稻草剔牙:“爹,這事兒我們曉得怎麼辦,你別瞎摻和。”
院內再次陷入寂靜,福寶匆匆跑過時吸引了幾人的目光,三人將視線默契地落在福寶那間屋上。
“就這麼著吧,我和二勇睡一屋,二孃和麗娘帶著福寶和雪梅睡一屋,把福寶那間屋空出來給天啟住。”
目前來說,這樣分配是最妥善的。
達成一致後,便開始收拾屋裡的東西。
楚二勇收拾的過程中默默嘆出一口氣,回頭哀怨地看了眼身後的楚大勇。
即便楚大勇背對著他,也巧妙地感覺到了那一抹視線,不在意地問:“怎麼?跟哥哥睡一屋讓你委屈了?”
“嗤——”
換來楚二勇不屑的輕笑,他轉移話題道:“天啟今後有何打算?”
楚大勇抱著被子走到門口,撥出惆悵的一口氣:“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在京城拜了一名很有名的先生,若是因為病情便寥寥結束,太可惜了。”
可肺癆這病所有人都說治不好,這便意味著楚天啟沒法重返普通人的生活。
他重重地將被子摔到床上,鼓起胸膛道:“我打算,待天啟的病有朝一日不會傳染時,便將他送回京城。”
“但這也不容易吧?”楚二勇雙手叉腰站在門口:“這跟痊癒有什麼區別?”
“誰知道呢,說不定當真哪天便好了呢?”
深夜睡前,林二孃扶著楚天啟到收拾好的房間,拍了拍厚實的床鋪笑道:“這屋還是你爹特意給福寶蓋的,如今倒是讓你住上了。”
楚天啟坐在床邊輕笑道:“只希望福寶莫要生我的氣。”
“哪會呢,她天天嚷著要回去同勇平他倆一起睡,這哪成呢?”
“若是這般確實不合適。”
夜半三更時,所有人都靜在睡夢中休息,躺在四人中間的福寶皺眉睜開眼,手中不知何時拿著一枚金黃色的果子。
她緩緩坐起身,瞧了眼正在熟睡的三人,輕手輕腳地爬下床,推開房門往楚天啟那間屋走。
福寶輕輕走到楚天啟的床頭,見對方即便在睡夢中也緊皺著眉眼,不安的模樣同當年眼睛受傷時一樣。
他們圍在楚天啟身旁一直未被感染的原因,是楚天啟的病氣被當年服下的“茴暖果”。
“茴暖果”一年才接一顆,說是靈丹妙藥不足為過,它不僅可以消滅體內的病氣還可以使人強身健體。所以楚老爺子在逃荒之路上從未生病,而云麗兒也在生楚雪梅大出血時及時止住。
而楚天啟體內“茴暖果”的殘留,則將這病氣牢牢裹住散發不出,不會感染他人的同時,卻要飽受全部病氣的痛苦。
福寶未曾所處楚天啟的病氣不會傳染,一是解釋不清原因,二是,即便家裡人相信了,外面的人也不會相信,更不會接納楚天啟。
所以她此時要做的,是幫楚天啟把病氣全部清除。
她剛往前走一步,靜躺在床上的人突然開始咳嗽,咳嗽聲宛如海浪一陣陣波浪起伏。
良久,楚天啟像是感應都了什麼,緩緩睜開眼,同站在床前的福寶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