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表哥,我不知道你湊上來要幫我找工人修葺莊子是個什麼意思!但我告訴你,那兩個莊子都是我楊若兮的嫁妝,穆家謀奪不過去,你段家更是連邊都沾不上!我今日出門是經過大太太允許的,再說了,一個私自出府也不能形成穆家休妻的理由吧。至於你處心積慮接近我,無非想要在最後給我掛上個私通的罪名,想也知道,我楊若兮就算私通也找不著你段家人的頭上,更遑論這次在馬車裡又非你我二人……”
“停!”段皓庭頭都大了,不得不伸手止住了楊若兮連珠炮似的分析,真想不到她看著冷冷淡淡的,這嘴皮子倒是利索,越發讓他覺得她不該凋零在後宅。
“幹什麼?”楊若兮滿臉的警戒,四處看了看有沒有順手的武器,剛才只顧著想要問清他的目的,倒是忘記了包廂裡現在孤男寡女,段皓庭身形高壯,麥色的面板一看就不是弱不經風型;而她恰恰相反,身形纖細小巧,雙手連個繭子都沒有,哪裡抵得過人家一隻手。
“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本意了!”段皓庭首先擺正自己的態度,“我知道你在穆家這三年過得不容易,我這人向來對事不對人,和你在府外的交道只是覺得你一個女人出府不易,反正我順手而已,要說原因為何,就當感謝你在綿州碼頭的救命之恩可否?”
“我救過你嗎?”楊若兮挑了挑眉,段皓庭的樣子不像是敷衍撒謊,放鬆的她靠著椅背,上揚的鳳目眼尾自有三分媚態浮現。
段皓庭苦笑:“那天若沒有你在船上指揮若定,我這條命早就送在那河裡了;就是不送在那裡,你說玉少一位堂堂公主之子若是有個不測,穆家還能像現在這麼安穩嗎?我段皓庭還能得他青睞,還能讓他把滄瀾溪的莊子都想送我一個嗎?”
“滄瀾溪的莊子是玉少爺送給你的?”楊若兮更驚訝了。
“可不是,早知道他真的是這麼大方,我也不用絞盡腦汁想理由讓他收下我給的銀票了。”解除了和楊若兮之間的誤會,段皓庭的心情無端輕鬆起來,拿了象牙筷子,夾了清蒸大蝦在一旁乾淨的盤子裡,伸出一隻手配合著筷子一戳、一拉,一個完整的蝦肉就出現在他筷子下。
楊若兮吞了吞口水,她也很想吃蝦啊!在前世,她一直就喜歡吃這玩意兒,只是來了這兒才知道要吃這個很難,最重要的是女子用膳之時要儀態端莊,她由來不會吃蝦,在前世一直都是屬於拿在嘴裡亂啃,完了殼子一丟了事;難道在這也那樣做,那不是誠心讓人以為她腦袋有病嗎?
段皓庭自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其實他從這盤菜一上桌就注意到楊若兮的眼神就沒離開過裡面的蝦,深幽的眸光也因此靈動許多,讓人讀懂裡面的渴望、猶豫和最後的放棄;這樣的她倒是顯得真實了許多。筷子夾起白淨的蝦仁,看她羨慕的眼神也跟著蝦仁上揚;筷子往蘸醬碟子挪去,她的眼神也跟著挪過去。
段皓庭的嘴角越揚越高,酒窩隱現,眼睛眯成一條細縫;心情空前的好!眼見著筷子從碟子裡取出,一轉,放到了楊若兮身前的潔淨小盤裡:“來,楊小姐試試這個,這可是從株洲臨海城運來的青蝦,清蒸後蘸醋最為美味;再過些日子天氣轉熱想要再吃可不容易了。”
“……”楊若兮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來,進了更能嗅到蘸了醋的蝦仁那獨特的鮮香,她在前世也燒得一手好菜,當然知道這樣簡單的吃法才是最美味,最能夠感受蝦仁那獨特的鮮嫩和微酸在舌尖綻開的完美結合。
“其實在株洲三年,我還真沒吃過。”雖明知這樣於理不合,但在心底卻是自我安慰道:在前世,朋友之間吃頓飯互相夾菜再正常不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蝦仁入口,想象中的美味如願在舌尖綻開,楊若兮整個臉龐都亮了,末了還覺著意猶未盡,感覺唇邊還有點醋味,伸出小舌頭又舔了一圈,啜了一口邊上的清水,這才讚道:“真好吃!”
她卻不知這樣無心的動作讓對面的段皓庭喉頭一緊,為了掩飾這尷尬,連忙又挑了蝦開剝,眼神盯著蝦肉,口裡也給楊若兮打著包票:“莊子的事情差不多了我會想辦法告訴你,你記得寫好你的莊子要怎麼弄,下次出來交給我;今後在外你只是楊若兮,我也只是段公子;這樣可好?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也儘管說,能夠助你一臂之力我便不會推辭。”
“好!”楊若兮吃人嘴軟,再說了,段皓庭這樣的安排也正是她需要的。她一向善於察言觀色,這一路看來,段皓庭的眼神清正,說話動作也一直謹守禮儀,倒是值得一交;大不了今後能幫的也出手一幫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