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算不上什麼心靈手巧,但是十來天的時間學習,編織那些竹條的時候我已經勉強算得上得心應手了。
老人明顯對於我的進度感到很滿意,開始教我篆刻。
沒錯,就是篆刻!
“那倔驢是木匠出身,而我則是扎紙匠!”老人拿著小刀,一絲不苟的在那細細的竹條上纂刻著,悠悠說道:“我們以前機緣巧合之下跟了同一個師傅,學了一些普通人不瞭解也不理解的本事,當時我們是八個人,現在就剩下我自己了……”
說著,他瞥了我一眼,目光復雜,說道:“那幾個老夥計都沒有留下子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本來想把這些東西帶進棺材裡的……算了,陳年往事就不提了,你好好學吧,能學多少算多少!”
老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他不說我也沒有問。
在細細的竹條上篆刻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手穩眼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最重要的是,老人教我的篆刻,並不是刻字,而是篆刻一些古怪的花紋,或者說是一些符文更為合適。
老頭子之前交給我的桃木釘上面,有幾根上面也有類似的花紋,但是沒有老人教的這麼繁瑣和複雜。往往篆刻完一個繁奧的符文,我得消耗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並且還不一定能成功,專心致志的篆刻下,很耗費精力。
老人說,相比較而言,用毛筆蘸上硃砂在黃紙符上畫這些符文比較容易一些。但是這些符文在紙符上發揮的效果不大,只有篆刻才能讓這些花紋符文發揮最大的功效。當然,並不是篆刻完成之後就成了,還需要在篆刻好的符文上用自己的血塗抹上去,很是繁瑣。
又過了半個多月之後,我已經徹底沉浸在那些符文之中,篆刻的速度越來越快,熟練度越來越高。老人悉心教授,教會了我很多對付髒東西的辦法,雖然還沒有機會試驗過,但是他教給我的那些東西確確實實的為我開啟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而就在我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個月的時候,當天晚上,一陣輕響將我驚醒了。
這響聲是從那大黑布掩蓋下的棺材裡發出來的,我睡意全無,噌的一下從床上彈坐起來,心驚膽顫的看著那口棺材。
老人的反應比我快,他從床上下來,一個箭步衝到了那口棺材前,直接掀開了那大黑布。
紅繩纏繞的漆黑棺材呈現出來,此時那纏繞成網狀的紅繩輕微顫抖著,穿在紅繩上的那些古樸精緻銅錢微微跳動著,輕輕擊打著棺材,發出些許輕微的聲響。
除此之外,漆黑的棺材上釘著的那些鐵釘,有一些正在輕微顫動著,似乎有人在裡面將這些鐵釘往外使勁的推一般。
我看著老人,顫聲說道:“周師傅,這……”
老人的面色凝重,沒有回應我的話,直接拿過錘子,將其中一些微微顫動的釘子狠狠的砸了幾下,重新砸進了棺材中。隨後,老人直接咬破指尖,手指沾著血在棺材上畫了一個繁奧的符文。
沒過多久,棺材上的紅繩和銅錢安靜了下來,老人看著漆黑棺材,沉默了一會,然後對我沉聲說道:“沒事了,睡覺吧!”
說著,他又重新將大黑布蒙上了那口棺材。
雖然老人表現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但是我總感覺心驚肉跳的,一夜都睡得不踏實。好幾次從夢中驚醒,看到那棺材沒有什麼動靜之後,我才敢繼續睡。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老人教授我的進度加快了很多,不求能理解,只求能死記硬背記住就可以了。雖然老人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因為那口棺材的異常才讓老人這樣做的。
從那天晚上棺材的異常之後,每天晚上那口棺材都變得不安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老人只要在棺材上畫出一道血符就行了,可是幾天之後,老人足足在棺材上畫出了十八道血符才震住了那口棺材的異常。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人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有時候甚至一夜都不睡,蹲坐在壽衣店門口抽著旱菸袋,神色黯然,自言自語嘀咕著什麼。
直到八月底的某一天晚上,那口棺材上的紅繩突然間崩斷了幾根,棺材內的動靜很大,老人在棺材上畫出了將近五十道血符才鎮住那口棺材。
弄好之後,老人臉色很難看,沉默了很長時間,對我說道:“這段時間能教的我都已經教給你了,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明天的時候幫我一個忙,做完之後你就可以回家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幫什麼忙?”
老人看了一眼那口棺材,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口空棺材,語氣有些複雜的輕聲說道:“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