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是左曜然的手下。
“讓開,我要進去。”
手下本想強制堵著,可是看見君思恬臉色的蒼白,他們怕一會起了衝突就更不好了。
君思恬緩步走進病房,病床上,薄鬱年安靜的躺著,他的鼻間插著氧管,臉色很蒼白。
她站在病床前,出神的看著他。
左曜然的話,如倒帶一般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放著,那場大火,真的和他無關嗎……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左曜然的話。
她要他親口告訴她!
“薄鬱年,你一定要醒過來。”她喃喃自語著。
……
薄鬱年是在中午時分的時候醒來的,君思恬在得知他醒後,立刻就要去見他,而薄鬱年,亦是。
左曜然看著兩個極不聽話的病人,頭大的很。
這兩人真不愧是一對!
最後,左曜然妥協,君思恬坐著輪椅過去,她身體到底虛,不宜久站。
左曜然看著兩人,摸了摸鼻子,隨即道:“阿鬱,那件事,思恬已經知道了。”
那件事。
薄鬱年知道左曜然說的是什麼,他眉心驟然一擰,左曜然見狀連忙道:“你別動氣!有話好好說!思恬應該有很多話要和你說,你們慢聊。”
左曜然及時撤離。
左曜然離開後,病房只剩下他們兩個,兩人四目相視許久,君思恬吶吶的開口,“左曜然說的,是真的麼,那場大火和你無關,你並沒有放火燒死爹地媽咪對麼。”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她,許久沒有說話。
“薄鬱年,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見他遲遲不語,她急了,一雙眼睛變的通紅。
薄鬱年眉心微皺,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君思恬氣的甩開他的手,“你別碰我!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你如果不說,我,我就……”
她想了想,撂下一句他最在意的狠話,“我現在馬上做手術拿掉這個孩子!”
果然!
薄鬱年雙眸倏然一睜,怒道:“不許!”
他氣的要坐起身來,君思恬摁住他,“你不許動!不想沒了這個孩子,你就實話實說!”
薄鬱年嘆氣,終是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君思恬眼眶中的淚,在一瞬間掉了下來,“你為什麼要騙我!不是你做的為什麼要騙我!”
他怎麼可以這樣!騙了她這麼多年!
看著小女人掉下的眼淚,他心疼的抬手想要擦拭掉她的眼淚。
君思恬從病房出來,左曜然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兩個都給我好好的養身體。”
這兩人,真是沒一個省心的。
君思恬緊抿著唇,緩緩開口,“左曜然,縱火的人是誰……”
左曜然微怔,臉色不可控的微變。
君思恬在看見他臉色的變化後,更確定他們是知道這縱火之人是誰!
“左曜然你告訴我!”
左曜然眼神遊移,他道:“縱火的人,我們也不知道是誰,當初阿鬱對你們君家的恨意太深,所以才將這場大火順水推舟了。”
左曜然的回答聽著是合情合理。
可是……
她不信。
他們一定知道這縱火的人是誰!而且……這個人和他們一定關係不淺。
否則他們不會這麼維護。
……
薄鬱年中的那一剪刀,扎的位置接近要害,所以,他的恢復需要一定的時間,相比起來,君思恬恢復的就要快的多。
童瞳給君思恬打電話後,才知道發生的這一系列事,她來看望君思恬,也才知道,君思恬懷孕了。
童瞳一直知道,思恬對薄鬱年的恨,現在驟然有了孩子,只怕……
“思恬,那這個孩子你打算……要他嗎?”她擔心的問道。
提及此,君思恬眼中閃過猶豫,許久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現在的心情,似比從前更復雜了。
曾經,她以為那場大火是薄鬱年所為,所以,她恨他,那時候她能做到堅決不要這個孩子,可是現在……
“童瞳,你知道麼,七年前的那場大火……”
童瞳微怔,“那場大火怎麼了?思恬,你別想那件事了。”她知道那場大火是好友心中的痛。
她搖了搖頭,將左曜然和薄鬱年說的這事,告訴給了童瞳。
童瞳聽後,詫異的張著唇,“什麼?那場大火不是薄鬱年做的?!那他幹嘛承認。”
君思恬苦笑,“左曜然說,當時他太恨君家了,所以才順手推舟承認了,為的是讓我痛苦。”
童瞳擰眉,“思恬你相信嗎?”
君思恬看著窗外,許久後點了點頭,“嗯,這個理由說的通,而且,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也沒必要現在才給自己找理由。”
童瞳努了努唇,如果這樣說下來,那薄鬱年……
“但是童瞳,那場大火,絕不是意外,而且……縱火的人,薄鬱年和左曜然一定知道是誰。”她道。
兩人聊了許久,童瞳輕嘆口氣,“事情還真是複雜。”
君思恬看著童瞳臉頰還貼著的紗布,愧疚的道:“童瞳,你的傷,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它好起來的。”
童瞳抬手捂著臉,“嗯,我知道,思恬你別那麼擔心我啦,現在醫療那麼發達,我這個傷疤肯定不難治的,再不然,不是還有整容嗎,我這個怎麼都能去掉的。”
看著童瞳這樣豁達,她愧疚也心疼。
……
薄鬱年坐躺在病床上,看著一旁小女人細心的樣子。
君思恬將粥倒到小碗裡,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後遞到男人的面前。
薄鬱年張唇,吃下小女人遞來的食物。
他對她態度的轉變,他看在眼裡,她已經有多久,沒這樣溫柔的對過他了。
薄鬱年突然覺得,這一剪刀捱得挺值的。
“你在想什麼。”君思恬見他出神,開口問道。
薄鬱年笑,開口,“在想著一刀你應該早點扎的。”
君思恬一怔,隨即小臉冷了下來,“胡說什麼!你還吃不吃了,不吃我倒掉了!”
“吃!當然吃!餵我!”
君思恬:“……”
一碗粥,在君思恬的餵食下,見了底。
她揪過紙巾,替男人擦拭著嘴,這樣的氣氛很是融洽。
“薄鬱年,我有個問題問你,你如實回答我。”她開口道。
薄鬱年沒有多想,“嗯,什麼問題。”
“當年縱火的人究竟是誰?”她問道。
薄鬱年臉上的淺笑在一瞬間凝固住,君思恬捕捉到他的神情。
許久後,薄鬱年才緩緩開口,“不知道,當年,我並沒有去調查。”
君思恬定定的看著男人。
他和左曜然都在維護那個縱火之人,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能讓他們這麼維護?
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會是誰?
從薄鬱年病房出來後,她到醫院的花園,她坐在休息椅上思緒漸遠。
讓他們那麼維護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放火燒君家,這人對君家一定有仇恨。
和君家有仇,又能讓薄鬱年和左曜然維護的人……
焦瀾馨?
但焦瀾馨在十二年前就已經出車禍了,難道七年前她悄無聲息回來了,做了這件事?
有這種可能,但……
細細推敲,又有不少漏洞。
到底是誰……
她一定要知道!
……
君思恬身體恢復後,便沒在醫院住著,出了院,而薄鬱年和她情況不一樣,他的情況,怎麼也要在醫院待上半個月。
這半個月,君思恬幾乎天天都往醫院跑。
左曜然看著好友一臉的開心,搖了搖頭,“看來你這一剪刀是沒白受啊。”
薄鬱年揚了揚眉。
左曜然見狀道:“不過你還是得感謝我,要不是我告訴思恬大火不是你做的,你以為思恬會那麼快對你態度轉變麼。”
薄鬱年:“……”
“你還好意思說?!沒經我同意就說了。”他沒好氣的道。
“誒,你還怪我?我要是不說,思恬現在對你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態度,我早和你說過了,把誤會說開,思恬心中最介意的是那場大火,那火如果真的是你放的倒也罷了,既然不是,幹嘛讓自己背這個鍋。”
“你和思恬現在算是徹底和好了吧?”左曜然問道。
薄鬱年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不知道,她對我態度是好了,可是……”
這段時間,兩人相處的雖然融洽,可始終沒提過是否真和好了,她沒主動提,他也不敢問。
他怕。
怕她真的不愛他了……
左曜然輕嘆口氣,臉上也覆上一抹複雜的情緒,他猶豫許久後,開口問道:“阿鬱,你……真的要一直瞞著思恬嗎,我知道芸姨對你來說是母親般的存在,可是……那場大火到底是她做的,而且……思恬那次車禍也是她。”
左曜然知道,苗沂芸在薄鬱年心中的地位,可是……
苗沂芸做的事,確實……一場大火,甚至她還想害死思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