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她的放手一搏,會有怎樣的效果,可不管怎樣,她都要一試。
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在君氏做些什麼,太難了,所以,她只能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
……
夏天漸過,如君傳拍攝了兩個月,也漸入尾聲。
除了些零碎的戲份外,就剩最後一場重頭戲。
這場戲講的是女三孫青青被貶打入冷宮後,不甘心,放火想要燒死如君。
這場戲並不好演,以往著火的戲,都是演員在綠棚裡演出樣子,然後後期再加以製作而成。
如君傳為求更真實,是不採用這種手法,而是以一種科學的燃劑,弄成著火的樣子,這種燃劑撒出來,看上去是很逼真的著火樣子,可實際上,並不是火,不會燙傷燒到人,而且一噴就滅!
一切準備好後,拍攝開始。
陸商商躺在床榻上,做出熟睡的樣子。
扮演成小太監的孔宜兒拿著道具躡手躡腳的走到寢殿窗外,然後將燃劑對準桌角的布。
“火”越蔓延越多。
陸商商照著劇本的要求起身,發覺著火立刻呼救。
扮演宮女太監的人紛紛端著水桶朝這邊跑來。
只是……
原本一噴就滅的火,卻如同失了控制一般。
“不好,好像是真火啊!快救火!”童芷攸立刻喊道。
她這一聲,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一時間劇組亂成了一鍋粥。
不遠處薄鬱年聞聲立刻起身邁步走了過去。
此刻裡頭的火越燒越旺。
眼見著薄鬱年就要不顧危險的衝進去,童芷攸連忙拉住他,“阿鬱,火勢不小,你不可以進去!”
“放手!”男人眼中盡是焦急慌張的神色。
“阿鬱!火不長眼,你真過去了,會傷到你自己的!你難道要為了她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嗎?!”童芷攸急急的道。
可她的話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男人一把將她甩開,邁步走了過去。
“誒,薄總!不可以……”
導演阻攔的話還未說完,薄鬱年已經拽過一旁的溼毛巾快速走了進去。
陸商商被煙嗆得直咳嗽,她踉蹌著往外跑去,可火花四濺,給她形成了不少的障礙。
四濺的火花在她眼前不斷閃爍著,這一刻她的眼前驀地浮現五年前的那個場景。
那個讓她永遠沒有辦法忘記的場景!
“爸媽……”她怔然。
就在她這個時候,驀地,聽到一急切的聲音!
“陸商商!”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薄鬱年!
薄鬱年衝進來後,很快找到了小人兒,他立刻將手中的溼毛巾遞了過去,陸商商接過,捂住口鼻。
薄鬱年扶著她,兩人有些跌撞的朝外頭走去。
外頭,導演和一眾工作人員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不得了!
“誒,芷攸,你還想進去啊,你瘋了!”
導演見童芷攸要往裡衝,一把拉住她。
“可是阿……商商他們在裡面。”她道。
導演也著急,可此刻再著急也無用,更不可能一著急,就都往裡頭跑。
“大家都在全力滅火,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如今導演也只能這樣安撫的說道。
火勢漸漸小了下來。
“薄總!”
導演眼尖,最先看到從裡頭出來的兩人,連忙湊了上去。
薄鬱年架著已經昏倒了的陸商商。
“救護車呢?!”他喊道。
“救護車馬上就到!”
“咳咳……”
童芷攸看著臉上被煙燻得一個黑印一個黑印,不停咳嗽的男人,眼底湧現一抹後悔的情緒,她瞥眼看向一旁,卻沒看見那個人的身影。
……
陸商商和薄鬱年以及兩個場務人員都被送進了醫院。
兩個場務人員以及薄鬱年的傷勢都不算重,而路上因吸入太多濃煙,一直昏迷未醒。
薄鬱年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病床上的小人兒,他眼眸深邃,仿若在想著些什麼。
他眼前閃過剛才在火場裡的一幕幕,小女人眼神的驚恐茫然,還有……他隱隱聽到她說的那兩個字……
“少爺。”
喬忠的聲音將他的思緒盡數拉回。
“少爺,陸小姐這我看著就行了,您還是休息吧。”喬忠道,薄鬱年傷勢雖不算重,可到底也是從火場出來,總歸是需要多休息的。
薄鬱年搖了搖頭,“不用,我守著就好。”
喬忠抿了抿唇,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著火的事,很快便傳上了網,導演和製片那邊本想壓下來,可沒想到,這網路的速度這麼快。
著火的事被傳上網後,一眾網友皆是罵攝製組安全措施不做好,等等的。
製作方和導演這邊迅速對這件事做出了回應和展開相對的公關措施。
童芷攸在薄鬱年的病房沒看到人,思想下,她朝陸商商所在的病房走去,走到門口,她頓住腳步。
裡頭男人背對著房門口,雖看不清男人此刻的神情,但也大概能猜到男人此刻的情緒。
她輕眨了眨眼,垂在兩側的手不由的握緊,懊惱和恨意湧上心頭,她轉身朝醫院外頭走去。
……
酒店房間內。
孔宜兒坐立不安,來回在房間踱步著,她手裡的電話驟然響起,她被嚇了一跳,連忙接起。
在聽到助理和她報告薄鬱年和兩個場務人員都沒事,陸商商也沒大礙了,只是尚在昏迷的時候她總算小小松了口氣,低聲呢喃著,“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她電話剛結束通話,驀地,門鈴聲響了起來,她頓時如驚弓之鳥,“誰?”
“是我。”
外頭傳來童芷攸的聲音。
孔宜兒鬆了口氣,走到門口開了門,她一臉嫌棄厭惡的看著童芷攸,“你來做什麼?”
童芷攸側身走進屋,將門關上。
孔宜兒眼中的不悅更濃,“你到底要幹嘛。”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你想幹什麼孔宜兒?”童芷攸一反常態,聲音都大了好幾分。
孔宜兒被童芷攸這氣勢驟然一嚇,“你說什麼,什麼叫我想幹什麼。”
“這火是你放的對不對?”童芷攸冷聲道。
孔宜兒瞳眸驟然睜大,立刻否認,“你胡說什麼!我告訴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然我告你誹謗哦!”
“我有沒有亂說你自己心裡清楚!道具是你換掉的,是你把燃劑換成了真可以著火的燃劑!”童芷攸道。
聽著童芷攸的話,孔宜兒更加慌亂了,她雙手絞在一起,臉上是難掩的慌亂,“我沒有!”
“你有!我親眼看見了!”童芷攸道。
一句話,如一雷錘重重砸在孔宜兒的腦袋上。
她瞬間六神無主了,急急的抓住童芷攸的手道:“芷攸,你幫幫我,別說出去,我不是故意的!”
童芷攸臉上是淡漠的神情,“不是故意的?”
孔宜兒連連點頭,“我……我只是想給陸商商一點懲罰,我也沒想到火勢會成這樣,一發不可收拾,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害死她!”
童芷攸眼底閃過一抹神緒,她相信孔宜兒的話。
她和孔宜兒雖然稱不上好朋友,但也是合作過幾次的了,孔宜兒是被驕縱慣了,喜歡以自我為中心,身上是嚴重的公主病,只要別人惹她不高興了,她就想給別人教訓。
而這種教訓,也僅限於教訓。
害死人這種事,童芷攸相信,她沒這個膽。
“可是你差點害死她了,還有薄總,薄總為了救她奮不顧身的衝進去。”
提到薄鬱年,孔宜兒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現在陸商商是沒有大礙了,可是……”童芷攸看著她,“以我對阿鬱的瞭解,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會調查,若是調查出只是意外,倒也罷了,可若是查出是人為的……”
她後半句話故意不說完。
越是這樣,孔宜兒越是慌張害怕。
“芷攸!我……我知道你心地最善良了!你幫幫我!不要告訴薄鬱年!”
她清楚明白這事一旦被薄鬱年知道了,不管陸商商有沒有事,她都完蛋了!
童芷攸定定的看著孔宜兒,始終不語。
孔宜兒見她這樣,急了,直接撲通一聲!跪在了童芷攸的面前,“芷攸,我求你幫幫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以前和你作對也是我的不對,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
童芷攸看著一向高傲的孔宜兒就這麼跪在了自己面前,一時間,五味雜陳,什麼感覺都有。
許久後,她輕笑彎下腰將孔宜兒扶了起來,然後開口道:“好,我就幫你一次,不過,你以後可別再出什麼么蛾子了,這樣的事以後也別再做了,你不喜歡陸商商,平時懟懟她也就算了。”
孔宜兒聽著連連點頭。
此刻的孔宜兒儼然將童芷攸視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
在陸商商醒來前,喬忠便來了病房,將調查的事情告知給了薄鬱年。
“是意外?”男人沉聲。
喬忠點頭,“孔小姐錯拿了沒有燃劑的那個蠟燭。”
薄鬱年沉色,隨即開聲道:“沒有可能是故意的?”
喬忠搖頭,“至少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明孔小姐是故意的,而且我想,孔小姐雖然和陸小姐往日有摩擦,但應該不至於敢這麼大膽下這個手。”
薄鬱年沒再說什麼,擺了擺手示意喬忠出去。
喬忠離開後約莫四十分鐘,陸商商醒了。
她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白花花的一片,鼻間湧來她最討厭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眼珠動了動,看到一旁面色擔憂的男人。
她唇瓣動了動,想張嘴說什麼,可喉嚨疼的厲害,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你吸入太多濃煙,傷到了咽喉,現在暫時沒辦法開口說話,需要將養幾天。”男人解釋道。
她無奈,只能點頭。
陸商商醒後,導演,相關的負責人以及劇組一起合作的演員都來看了她。
就連和她不對盤的孔宜兒也來了。
當然,陸商商也知道,孔宜兒不過是做做樣子。
因病,陸商商在醫院將養了一個禮拜,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導演那邊將她的戲份先壓了下來,先將一眾配角的戲拍了。
她喉嚨和身體恢復後,她便立刻投入到拍攝裡。
又一個多禮拜的時間,如君傳正式殺青。
如君傳正式殺青後,她也鬆了口氣,欠蘇倩兒的人情總算是還完了。
蘇倩兒看她如釋重負的樣子忍不住一笑,“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陸商商一笑,“你滿意就好。”
“這是之後你要跑的幾個宣傳通告。”蘇倩兒將檔案遞給她。
陸商商接過看了兩眼。
電視劇雖然殺青了,不過她還要做一些相關的宣傳,宣傳結束,電視劇順利上映後,她的這工作才算真正結束了。
……
陸商商跑的幾個通告,有綜藝節目,有電臺訪談,這幾個通告除了有她,自然也少不了其他主演,孔宜兒和童芷攸也都在其中。
檯面上,孔宜兒是清純可人的樣,私底下,依舊是傲氣凌人,逮到機會就會和她拌幾句嘴。
“芷攸,我這樣做可以吧?”孔宜兒見陸商商走了,才開口詢問道。
童芷攸溫溫一笑,點了點頭,“嗯,可以,你只要保持你以往對她的態度就好,你如果因害怕愧疚對她好了,反而會讓她覺得奇怪,引起她的注意。”
孔宜兒聽著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