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人女演員,大晚上去了君氏掌權人的房間,這其中的貓膩,足夠人遐想。
那天她去找薄鬱年的時候,是提前戴上了帽子和墨鏡,那幾張在薄鬱年房間門口和從裡頭出來的照片,也並沒有拍到她的正臉。
只是,她從外頭吃完飯回來這個過程她是全程露臉的,而這些照片連起來被放到網上,吃瓜群眾急著吃瓜,並不會注意這些。
當然,也有人提出質疑,說出現在薄鬱年房間門口的人根本沒露臉,根本不能斷定就是陸商商。
總之是眾說紛紜。
但絕大部分人是認定,就是她,也認定他們所想的潛規則。
陸商商看著網上的訊息和評論,有些頭大,她退出微博,換上衣服後,去了片場。
一到片場,片場的人都盯著她看。
導演是一臉的愁容,走了過來,“商商,網上那些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還能是怎麼回事?導演你都看到了,這一問不是多此一舉嗎,有人增加了角色還不甘心,想撿著更高的枝飛。”孔宜兒陰陽怪氣的說道。
“孔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站出來的人是雲珞,“這幾張照片根本不能說明什麼,拼湊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但實際上,這照片上的人,根本沒看到正臉,而商商有正臉的這幾張,也並沒有她戴帽子戴墨鏡裝扮的地方。”
雲珞的話,不無道理,一時間,在場的人也有些懵。
導演嘆氣,“不管怎麼說,現在這事鬧的沸沸揚揚,商商,這事怎麼說也是和你有關,你必須想最好的辦法解決了。”
陸商商緊抿著唇,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給個交代的。”
“這個交代,我來給好了。”
忽然,一道清冽的聲音驟然響起,所有人下意識的轉頭。
看到門口走來,一身西裝革履,氣場全開的男人。
“薄總。”
這的人,沒有一個是不認識薄鬱年的。
薄鬱年徑直走大陸商商的身邊,握住她的小手,“手這麼涼。”
薄鬱年這一舉動,直接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照片的事是真的?可若是真的,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潛規則吧!
薄鬱年看向導演和負責人,啟聲道:“這件事我會給個交代出來。”
導演和負責人面面相視,忍不住開口問道:“薄總,這……您和陸小姐是……”
薄鬱年沒有猶豫,開口道:“商商是我女朋友。”
一句話,眾人譁然。
就連陸商商自己也愣住了,她沒想到這男人會這麼幹脆利落的就承認了,不帶一絲的猶豫。
而就在這之後,薄鬱年便在自己的官方微博上,放了一則簡短的公告申明。
內容簡短利索,直接承認了兩人的戀人關係。
這申明出來後,更是炸了鍋了!
薄鬱年是什麼人?商場翹楚,商業界的風雲人物,甚至可以說是金字塔頂端的人。
這樣一個人,就這樣承認了和一個女人的戀愛關係,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陸商商盯著手機螢幕,看著薄鬱年發出的申明,有些頭大。
在這樣的時候,不可否認,這申明其實是最好的解決了網上的風波,可是……
她正看著的時候,一通電話插了進來,她垂眸看了眼,呼吸一重。
螢幕上閃爍的著阿豫兩字。
她猶豫片刻後,終是摁下了接聽鍵。
“阿豫。”
電話那頭男人沉默幾秒後,沉聲開口,“商商,解釋。”
她緊抿著唇,眼簾微垂,眼底泛起一陣酸澀,“阿豫,過幾天,我回去後,我們好好談談。”
在這電話裡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那頭男人沉默,許久後,吐出一個好字,便掛了電話。
網上陸商商和薄鬱年的事持續發酵著。
導演組這邊雖然都很詫異,可當事人都站出來宣告瞭,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網上對陸商商的輿論,也由一開始的指責謾罵,變成了祝福,當然,謾罵的人只是減少了,但也仍然存在。
海棠花本身就處於熱度正高的時候,這事一出,無疑給海棠花更增加了一波不小的熱度,投資商那邊本來是打電話來斥責的,可是薄鬱年的宣告一出,網上的輿論風向一偏,投資商也看到了這波事情給海棠花帶來的反響,更好了,所以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製片蘇倩兒在江城看到網上的訊息,有些意外,她的想法和部分網友一樣,都沒想到薄鬱年那樣的男人,居然會這麼幹脆利落的承認了自己的戀情,若不是兩人之間有利益關係,那就是真愛了。
童芷攸的心情是徹底跌倒谷底。
薄鬱年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和陸商商的關係,之後又發了那樣的宣告,昭告所有人。
這一件一件事,都猶如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結實的打在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跟在他身邊也幾年了,可卻從沒得到他這樣的偏愛。
此刻左曜然對她譏諷的那些話縈繞腦海。
她越想,呼吸越困難。
劇組在臨城的拍攝還有三天左右便要結束了。
薄鬱年和陸商商兩人之間的事在網上是熱度依舊不減,而在劇組裡,已然歸於平靜,偶爾薄鬱年來劇組,劇組的人也沒什麼大驚小怪了,也都知道,是來看陸商商的。
童芷攸拍完自己的戲份,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薄鬱年,她緩步走到男人身邊,“阿鬱,可以聊聊嗎?”
薄鬱年看她,淡淡的道:“要聊什麼?”
童芷攸緊咬著唇,“你和陸小姐,是認真的?”
“你要問的就是這個?”男人眉心微蹙,眉眼間的不悅明示。
童芷攸怯了幾分,她跟著他這麼多年,不知道他對她有多上心,可她對他,是萬分上心的,所以他這樣神色的微變,她便知,他生氣了。
“阿鬱,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童芷攸微垂著眼,兩邊落下的髮絲遮住她巴掌大的臉,微顫的肩,看上去讓人心疼。
只是……
“你覺得我需要回答你這話?還是當初喬忠和你說的不夠明白,又或者你理解能力有問題?”男人冷聲開口。
童芷攸一雙纖手緊絞在一起。
薄鬱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什麼,徑直離開。
**
三天的時間,不長不短。
很快便過去了。
從臨城回到江城,陸商商先回了家。
她進門後,傭人迎了上來。
“阿豫在嗎?”
“少爺不在家。”傭人答道,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行李。
她換好鞋走進裡頭,陸敏君和陶婉姝正在客廳,兩人見她進門,視線瞬間凝固。
她抿了抿唇,“媽。”
“你別叫我媽!我擔不起!”
陸商商喉間一哽,她知道,那事情網上鬧的很大,陸敏君和陶婉姝不可能不知道。
“媽,對不起。”
她知道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說對不起的,也不是什麼時候,這一句對不起都能有效。
可是此刻,除了這一聲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對不起?你對不起的不是我,是阿豫!阿豫把你當寶貝一樣對待,不誇張的說,他對你,那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你們兩個交往在一起,你以為我認同嗎?我一點也不認同,可是阿豫那孩子堅持,他說他愛你,所以我沒辦法,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拍戲拍到別的男人身上去了?”
陸敏君情緒非常激動,甚至直接拿起一旁的長尺就朝陸商商揮去。
陶婉姝沒想到陸敏君會這麼激動,竟直接動起手了,等她反應過來想攔的時候,那長尺已經落在了陸商商的胳膊上!
陸商商疼的皺了眉。
陶婉姝連忙攔住陸敏君,“伯母,您別這樣,冷靜點,”她擔心的瞥看了眼陸商商,“您先冷靜下來,聽商商解釋,或許……或許這裡頭有誤會也不一定啊。”
陶婉姝是真被嚇到了。
平日裡陸敏君一直是溫溫淡淡的性子,就算發火,也不過是聲音大幾分,激動成這樣,還是頭一次。
“這還需要解釋嗎?人家都出宣告瞭,她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陸商商哽咽,她確實無從解釋。
“婉姝,你好好照顧媽,我還有事要處理。”
她尋了個藉口離開。
這個時候,她若還留著,只怕陸敏君的情緒是沒有辦法平復下來的。
離開住宅後,她給陸青豫撥了通電話,電話一直響到斷,都沒有人接聽。
她心驟然一沉,隨即給陸青豫身邊的手下撥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手下也告知她陸青豫在皇庭酒店應酬。
掛了電話後,她便坐車直接到了皇庭酒店門口。
包間裡。
陸青豫正和幾個人應酬吃飯。
“少爺,商商小姐來了,就在酒店外頭。”手下湊到陸青豫耳邊低聲道。
陸青豫眸色一沉,片刻後拿起手邊的溼巾擦拭了下唇,“我現在出去。”
他起身,和幾個人客套了一番後,便離開了包間。
一走出酒店,就看見靠牆而站的小人兒,他呼吸一重,快步走了過去。
“阿豫。”
陸青豫牽起她的手,感覺到她手的冰涼的時候,眉心一皺,他一句話也沒說,牽著她朝車子走去。
“把暖氣開足了,然後下車。”他衝前頭手下吩咐著。
手下不敢多停留,將暖氣開了後,便急急下了車。
陸青豫這樣的舉動,惹的她眼睛一陣泛酸,眼眶紅了起來。
“阿豫……”
他對她越好,她心中的愧疚也越深。
陸青豫定定的看著她,心情複雜。
許久未見,有想念,可一想到那件事,他又有控制不住的火氣。
“商商,我要解釋。”他沉聲開口。
陸商商微低著頭,眼眸也垂著,車內一陣靜溢。
許久後,她緩緩啟聲,“阿豫,我們……分手。”
陸青豫呼吸瞬間一重,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商商!看著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商商抬起頭,“我知道,我說我們分手,阿豫,我……喜歡上薄鬱年了。”
陸青豫眼中劃過一抹怒意,“你喜歡上薄鬱年了?商商,你不覺得這話很可笑嗎?你覺得我會相信?”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總之我不想和你再在一起了,他的宣告你也看到了,不是誤會,是我們協商好後,做出的宣告。”
“我會搬離住宅,對不起。”
女人的話,依稀迴響在安靜的車廂內,陸青豫眼看著她開門離開。
他的眼眸沉了下來,眼中浮現一抹狠戾。
“薄鬱年……”
……
從陸青豫車上下來後,她便是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
她情緒很亂,此刻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
那個曾經屬於她的家,她不可能再回了,而其他地方……
在臨城的時候,童瞳知道她和薄鬱年的事時,就生了好大一通氣,至今都沒有理會她。
她走到一公園,在休息椅上坐著。
對面是繁華的商場,霓虹燈光閃爍。
她呆滯的看著一處,心裡難受的想哭,可卻哭不出來。
“爸爸抱。”
她面前走過一家三口,小女孩停下腳步,撒嬌的要爸爸抱。
小女孩的父母相視一眼,眼中有無奈,但更多的是寵溺,男人將小女孩抱了起來,親了一口,“就你會撒嬌耍賴。”
小女孩環住父親的脖頸,咯咯直笑。
一家三口從她面前走過。
她看的出神。
曾經,她也是這般。
過往的種種,在心中捲起驚濤駭浪。
她抬眼看著前方,苦澀一笑。
她知道,父母已逝,早已挽回不了什麼,可是她不能讓父親母親白死,她一定要報仇,更要奪回屬於爸媽的君氏。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前方路邊停下一輛車,車窗搖下,她驀地看到那張面容。
“怎麼一個人呆坐著。”男人啟聲。
她沒應聲,男人下了車,走到她面前。
“風大,跟我上車。”薄鬱年伸手就去牽她的手。
她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可一想,她現在已經是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