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艱難的說出了“人”這個字，封磊心裡一陣疑惑，長成這個樣，真的是人嗎？
鳳棲梧神情一頓，道：“讓警察去翻翻五十年前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在工廠裡有什麼人失蹤了。”
“從她身體裡的器官因為長時間沒有接觸光照而出現退化的情況，能初步推算出這個女人在地下水道生活了起碼有五十年甚至更早。”
“在加上她對我們的排斥程度，以及一直在地下水道里生活——”
鳳棲梧話語一頓，聲音有些沉重：“能推算出她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地下水道囚禁史，時間漫長到就算能夠出去了，也無法面對正常的人類社會生活了。”
封磊怔了怔，看了看那被定得無法動彈的不明生物，輕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鳳棲梧在室內搜尋了一圈，找到了幾根長長的電線，電線正被接通電源，但因為電線太長，都穿透了屋子，所以也不清楚是用來幹什麼的。
她想了想，把電源給關了，然後來到了窗邊朝之前的牆面看過去，牆上那邊再也沒有出現女工的身影。
“果然如此。”她喃喃道。
正想轉過頭去，忽然眼角的餘光瞄到了下面空曠地方出現了一抹黑影，她心裡一跳，立刻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發現。
…………
看著警車鳴笛的聲音遙遙傳來，封磊坐在車上，轉頭看了看副駕駛上鳳棲梧，感嘆了一句：
“嫂子，沒想到一個廢舊了五十年的工廠都能挖出這麼大的驚天秘聞，誰能想到，這個工廠的下水道里竟然生活著一個人？那是被囚禁了多久心裡變得有多扭曲，才不敢從地下水道里出來啊！”
鳳棲梧從怔忪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好奇怪的，環境對於一個人的影響是巨大的，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新聞，古老部落接受不了現代社會，全部落都自殺了。”
“按照她那樣子，起碼是被囚禁了有十年以上。”
“十年，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就算她勇敢的想要走出去，但要怎麼走？醜陋的外表，已經退化變形的身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或許連她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人了吧。”
封磊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鳳棲梧看了眼時間：“走吧，趁還有時間，我們去下一個鬼樓。”
封磊身子瑟縮了一下，弱弱道：“能不去麼，感覺這些地方都很詭異啊！”
“這棟舊工廠有地下水道生活的人就算了，還有那些女工詭異的影像，這只是第一站就夠九曲十八彎了，接下來你還要去鬼樓，那個地方更加恐怖，是真的死過人的，不是傳說。”
鳳棲梧勾了勾嘴角，笑眯眯的說：“你想不去就不用去啊，我自己去也行。”
封磊沉默了一會兒，在回去面對表哥冷冽視線和嫂子捉鬼之間左右搖擺，還是選擇了跟嫂子一起去追鬼。
起碼嫂子能承諾自己不受傷害，但表哥那邊，他無法保證自己要是先走掉了，表哥會怎麼對他大、卸、八、塊！
他抬手抹了額頭一把酸辛汗，默默發動著車子。
鳳棲梧看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不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你的身體裡的潛力很大，多多遇見鬼還能被刺激出潛能呢！至於之前我們在紅牆上看到的女工嬉笑打鬧，那並不是鬼，而是一種化學反應。”
封磊嘴角一抽：“啥？”
鳳棲梧：“牆壁是紅色的，含有四氧化三鐵，而閃電可以將電能給傳導下來，如果五十年前某一次閃電雷鳴的情況下剛好有女工路過，這時候的牆壁就相當於有錄影帶的功能。”
“只要後來再次碰到電閃雷鳴的情況，很有巧合那牆壁就會像錄影放映那樣，出現當時被錄下來的場景。”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四氧化三鐵貌似是初中化學裡就能接觸到的，你不知道嗎？”
封磊一臉呆滯，就算是學了，但誰有事沒事會往這方面去想啊！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眉頭一皺，問：“但剛剛我們去的時候並沒有電閃雷鳴啊，怎麼它們也會跑出來？”
“電線。”鳳棲梧想也不想的說。
“牆附近肯定埋有了能夠通電的裝置，小孩看見了我們進來，便開啟了電源開關，把電傳導到牆那邊，只要電流的強度能模擬到電閃雷鳴的程度，也能夠觸發出來。”
封磊聞言，更加不解了：“那小孩是怎麼知道的？”
鳳棲梧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長的說：“這個問題，我也很想要知道。”
她別過頭去看向窗外，“可能是無意中發現的，也可能是有人告訴他的，這個答案以前或許很重要，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好了，趕緊出發去下一個地方吧。”鳳棲梧結束了這個話題。
車子才剛發動，她的手機忽然傳來“叮咚”一聲，收到了一條簡訊。
鳳棲梧隨意點開一看，而後眼睛一瞪，心裡大喊了一聲臥槽，快速說道：“等等，我們不去鬼樓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別墅裡！”
封磊根本沒見過嫂子這幅驚慌的樣子，不由跟著緊張了起來：“是表哥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鳳棲梧伸手扶額，又看了幾眼簡訊，無奈的說：“會不會有問題我不知道，但如果我們現在不趕回去，就一定會出現大事。”
封磊見她這樣，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神情嚴肅往別墅裡趕。
鳳棲梧揉了揉太陽穴，神情一片苦惱，她收到的簡訊只有一句話。
【師姐，小肆被師傅趕出來了，已經去投奔你了。】
小肆是誰？
這人是清風觀裡師傅座下最小的一位徒弟，論起調皮，小肆是比不上她的，但問題是……
小肆非常喜歡招惹人啊啊啊！
雖然在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但有個非常賤的愛好就是喜歡招惹人，鬥嘴，然後繼續招惹人，鬥嘴，最喜歡看的就是別人一臉憋屈，卻無法發洩出來樣子。
有時候鳳棲梧都會想，“賤”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小肆那無與倫比的惡趣味！
她趕緊發了個訊息給小肆。
【你現在到哪裡了啊？】
別墅前，一身穿黃色T恤，下身是軍綠色中褲，腳踏休閒運動鞋，頭戴棒球帽的栗色短髮男子正低頭看了看手機，又抬頭看了看眼前的別墅，小聲嘀咕了一句：
“沒想到啊，師姐還挺享受的，一從道觀裡出來就能住的起洋房別墅，看來她的身世還真的是某個企業家的女兒啊。”
他迅速回了一句。
【我已經來到你的別墅面前，你趕緊開門給我。】
然後他就收起了手機，把手機這種現代通訊裝置扔到了揹包裡。
他伸出手按了按門鈴。
等了一會兒，沒人開門。
小肆皺了皺眉，繼續按了按門鈴。
好半晌，門終於被開啟了。
封歐看著眼前這位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眉頭微蹙，清冷的說：“你是誰？”
小肆皺了皺眉，“這裡不是鳳棲梧的家嗎？”
封歐眉頭一挑，打量了小肆幾眼，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還帶著絲細不可察的敵意：“對，這是她的家，請問你找她有什麼事情嗎？”
小肆感受到了封歐那並不友好的視線，眼睛微眯，忽然勾起嘴角燦爛一笑，朝他伸出了手，少年獨有的溫潤清脆之聲緩緩傳來：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鳳棲梧在外面養的小.情.人。”
封歐：“……”
小肆眨了眨眼睛，真像是一位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純潔少年。
“管家叔叔，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給你我和鳳姐姐的合照，她可是誇我過功、夫、好呢！”
封歐眼裡泛起一抹寒芒，看著他的目光就如看著一個死人，一句話也不說，當著他的面把門“砰”的一聲給關上。
他轉過身子走進了屋內，不知想到了什麼，輕嗤了一聲，無比涼薄的重複了三個字：“小.情.人？”
鳳棲梧坐在車上，一直盯著手機，就差學封磊那樣求神拜佛了。
艾瑪，這是要鬧哪樣啊，小肆快點給回簡訊回簡訊！
某一瞬，她心裡劃過一抹心悸，背部都竄起了一陣寒意。
下一秒，她的手機就“叮咚叮咚”的響了起來，劃破一室寂靜。
鳳棲梧趕緊接通，想也不想的說：“喂，小肆，你先別去別墅那邊，我不在別墅，你先——”
一陣低沉醇厚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打斷了鳳棲梧說的話：“小肆就是你在外面養的小、情、人？”
那被重重咬著的三個字，霎時把鳳棲梧給雷的外焦裡嫩。
呆滯了好半晌，鳳棲梧連忙大喊：“怎麼可能！”
“他是我的師弟，哦，天啊，一定是他這麼跟你說的對不對？封歐，你等著我回來，千萬別聽他胡言亂語知道嗎，他這個人最喜歡瞎說了。”
“咦，不對，你是在別墅裡嗎？已經跟他打過照面了嗎？你不是在上班嗎？”
很好，因著對小肆的陰影，人還沒見到鳳棲梧已被弄得語無倫次了。
對此，封歐只是說了兩個字：“呵呵。”
鳳棲梧：“……”靠，能不能別把她弄得那麼像是捉、奸、在、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