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奕的父親有很多女人,他跟薄菁、薄斐是親兄妹,其他的都是同父異母。薄家的男人,很多都養外室。”
這個時代還有外室,倒是新鮮。蘇慕煙撇了撇嘴,很快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是那樣,只是隱蔽和公開的區別。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沈靑書看著蘇慕煙暗淡下去的眸子,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蘇慕煙被迫仰視,望進了那雙萬千星辰的眸子。
“慕煙。”
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終是說不出個“愛”字來,但耳根已經有些泛紅,只是在夜色的遮掩之下,並看不出什麼。
蘇慕煙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的心在這樣的凝視之下有些酥了。在她所有的記憶之中,沈靑書對待她的態度都是冷的,他從來沒有這樣溫柔地注視過她。
她曾經為他畫了很多角度的素描,那些神態都是如出一轍,冰冷倨傲。
在粟城,沈靑書雖然年少孤苦,但是他一張臉能壓下娛樂圈的男星,就這顏值也讓粟城的女人為之瘋狂。
唯一讓大家消減了念頭的,就是他的出身。並不是他出身不好,而是沈昊在,始終壓著他,而沈萬年年事已高,所有粟城人都認為他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他能在這樣的處境中,心思縝密地戰勝對手,已經一躍成為粟城男神,想要嫁給他的女孩,商圈名流裡不乏少數。就連薄斐這樣的,也是對他念念不忘。
她就知道他是個好人,能夠有所擔當,因為她的牢獄之災,是註定會將自己跟她繫結在一起的。
想到這裡,蘇慕煙眨了眨眼,凝視著他似乎低近一分的面容,聲音有些低:“沈靑書。其實你,沒有必要因為……娶我,我那個時候心如死灰,也不全是因為你才坐的牢。你沒必要因為這個,委屈自己。我現在已經想通了……”
“想通什麼?”
他忽然往前一步,就勢將她靠到了身後的樹幹上,忽然放大的俊容讓蘇慕煙幾乎要尖叫出聲,她的睫毛微顫,感受著男人灼熱的氣息,鼻尖跟鼻尖之間只隔著毫米的距離,她看到他萬千星辰眼眸中的自己。
“想,想通,我,我不應該……不應該用這個捆綁住你,我……唔……”
蘇慕煙睜大了眼睛,看著沈靑書的唇落到了她唇上,極具力道地輾轉,像是要清除剛剛的痕跡一般,一下一下,極有耐心。
她的腦子卻像是被燒著了,燎原一般,腦液都沸騰成岩漿,如果不是身後有顆大樹,她整個人必定就這樣鬆軟下去。
***
蘇慕煙的宴會之後,關於蘇慕煙和沈靑書以及薄奕的三角戀在粟城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認為蘇慕煙本事,能夠同時吸引兩個重量級男人;有人認為蘇慕煙一腳踏兩船,必定是手段了得;更多的人卻是頗有興致地在賭,沈靑書和薄奕究竟誰能抱得美人歸。
這之中最高興的人當然就是蘇柏青。這兩個人選無論是哪個,那都是極強的,當然他心中更傾向於薄奕一些,因為薄奕的經濟實力和家庭背景,比沈靑書還要高上一個檔次。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寧可蘇慕煙放棄沈靑書的。不過蘇慕煙這丫頭,性子倔,喜歡沈靑書喜歡了那麼多年,不見得會放棄。
宴會之後半個月的時間,蘇氏的生意比之前更好,股票也跟著往高處走,連著幾個漲停,現在蘇柏青看到蘇慕煙,每次都笑得十分慈父。
沈家老宅,霍大總裁一大早就給傅知夏打來電話,傅知夏壓低聲音:“小商陸還在睡,你怎麼起那麼早?”
“每天想你想得夜不能寐,睡不好。”
“高床軟枕的,怎麼就睡不好了?是不是晚上又喝酒了,還是沒有按時吃飯?我都跟宋寅交代過的,工作時間要看著你吃飯。”
“睡不好跟吃飯沒關係,跟你有關係。你陪我睡,我就能睡好。你說婚禮需不需要提前?”
“……”傅知夏發現現在每次跟這人聊天,都要被他的話給膩死,她怎麼從前就沒有發現霍劭霆這麼黏人?
她拍了拍微紅髮熱的臉頰:“婚禮都已經定好了,提前什麼啊?反正,也過不了多久了。就多等幾天,也沒什麼啊。”
女人軟軟糯糯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感覺一天的早晨就這樣明媚起來。白媽高興地將牛奶端過來,一邊偷偷瞄眼霍劭霆春光滿面的樣子,掐指算算,這少爺跟少夫人的婚禮,也就還剩半個月時間了。
還有小商陸少爺,影片裡她也見過,當真是可愛啊,長得那個俊俏……
傅知夏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她抬眼看了看時間,很快洗漱好,這個時間點,孫偉明應該已經過來了。
這段日子他倒是天天過來,都嚴格按照醫囑,每天給他把脈也發現他身體狀況的好轉,整個人看起來也神清氣爽了一些,尤其是眼睛,比之前清澈了許多。
從前都聽人說他凶神惡煞,也確實是個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霸王,但是本性應該也不會太壞。
醫者救人,必先救其心。如果他的心態始終無法平和,那麼治療效果也就沒有那麼快。
傅知夏來到藥房,孫偉明果然已經在那裡等著了。她拿出脈枕,細心地給他把了脈,笑道:“孫少爺近來的身體狀況應該好了許多,人是不是感覺精神了些?”
孫偉明笑了笑:“確實。”
確實是精神了些,撇去身體狀況不說,將沈姿含視為無形,心境確實會不同。很多事情,換一個角度,就是不一樣的結果。傅知夏的話確實有道理,他不應該跟著沈姿含一起,困在一個死局裡。
“今天起得遲了些,可能要勞煩孫少爺等一等,我要先去熬藥包才行。”
“沈小姐太客氣了,一直都是我應該道謝。”
他看著傅知夏起身,也跟著她走到第二個小藥房,看著她動作熟練地將藥包放入藥罐之中。
熱氣漸漸蒸騰而起,傅知夏站著將中藥一項項地抓好:“今天的藥可能會換一換方子,你如果感覺味道更苦,我給你多準備幾顆話梅。”
她說什麼,孫偉明一個字都沒有聽清,只是看著她霧氣蒸騰之中的小臉,美得朦朧而虛幻,有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滑入脖頸,他便想要伸出手去,又及時收住了手,看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他這是在做什麼?
他握緊了拳,有些尷尬地放下。
“差不多了,我幫你把藥包放進去,大約五分鐘之後你再進。”
傅知夏拿著藥罐直接走了出去,他的腳步正要跟上,忽地看到地面一閃,有什麼光亮的東西落到地上。
他彎腰撿起,是一個簡單的髮圈,上面有朵淡藍色的小雛菊的,很簡單,看著應該不昂貴。
他看著女人已經走出去的腳步,漸漸收攏了掌心,將這個髮圈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才快步跟上。
傅知夏相當認真地看著時間,知道秒針落到十二的位置,才轉頭對著他道:“可以進去了,今天還是會施針,我十分鐘以後進來。”
孫偉明跟從前一樣,進入浴桶藥浴,濃濃的草藥味道他都已經習慣了,他閉上眼睛,想了很多事情,腦海裡反覆躥出的身影讓他一下子驚得睜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