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車嘩啦啦轉動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雲霧愈來愈清晰,夾雜著脆生生的銀鈴一樣的笑聲,那般快樂自在的。
“金錢草,阿芙蓉,紫蘇白芷和連翹;
菟絲子,秋桑葉,丁香曾青蒲公英;
睡得好,靈芝草;胡桃碎,補脾胃;
迷迭香,迷迭香……”
頭更疼了,尖銳的疼痛刺穿腦顱幾乎讓人承受不住。那聲音漸漸模糊不清,似乎有老者慈愛的笑聲,還有孩童稚氣的嗓音,卻是隔了那樣厚重的雲層。
傅知夏晃了晃腦袋,毫無意識自己已經坐在了花叢之中,鼻尖有點點汗珠沁出,她想費力再往下想,那厚重的雲朵忽地伴隨劇烈的聲響,碎裂成了所有的玻璃碎片。
傅知夏猛地睜開眼睛,頭頂的太陽在眼前分裂成光感劇烈的彩色碎片,她閉上眼睛再度晃了晃腦袋,也沒感覺舒適多少,起身走的步子幾分跌撞,費了些勁才走到雕花矮門。
她伸手想要拉開矮門,卻詫異地發現門自外而內被鎖住了;更糟糕的是,原來這並不是只有一道矮門,外面又有一道更高的門,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伸手用力地拍門,只是她費了最大的力,這門的材質像是有消音裝置,根本就沒多大響聲。
她頹喪地坐在了門邊,頭無力地靠在了牆上,劇烈的頭痛已經過去,但還是有綿綿密密的疼針扎一樣,她看著越壓越低的天和翻滾著的烏雲,腦子裡沒有了任何思緒,只除了剛剛的兒歌,一遍一遍地重複湧現。
***
豐富的食材一樣樣地有序鋪陳開來,陸雪凝換好了衣服,手腳麻利地切菜擺盤。她的廚藝也是一流,聽陸寧說是特地學過,所以無論中餐西餐點心都不在話下,各種菜式都能做出點其中的精髓來。
只是一般情況下她不下廚,每次下廚,要麼是為了霍修遠,要麼是為了霍劭霆。
只是少爺平日不太回老宅,她下廚的機會便少極了。
“梅姨,全部過程我都自己來,來不及的時候你幫襯著就行了。”她笑眯眯地吩咐。梅姨算是宅上的老人,所以她對梅姨,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敬。
“哦,好。”
梅姨在一旁看著她忙忙碌碌的樣子,每次少爺回來她總是跟打了雞血一樣,想是那心思還是沒有止住。也是,這樣的人才,這樣的家世,海城那個女孩子不是夢寐以求嫁入霍家?雖然少爺已經成了婚,可是這婚姻,畢竟……
所以,她還在覬覦著這個位置嗎?她還準備怎麼的攪這趟渾水?一個大姑娘家,難道不應該放正自己的心思找自己真正合適的人嗎?
梅姨在心裡嘆著氣,又想到了第一次入霍家老宅的少奶奶,斟酌了一番狀似隨意開口:“對了,少奶奶人呢?老宅再大,一圈也該走回來了,該不是找不到路了吧?”
“梅姨,瞧你說的,老宅再大,也不是迷宮啊!再說了,四處都是人,隨便找人問問就行,怎麼可能找不著?是不是老太太找她聊天去了?”
梅姨點點頭,想到當時這樁婚事,也算是老太太應下的。老太太對誰都好,所以對這個少奶奶,她該是最帶有善心的了。
“少爺今天……確定要留下用餐嗎?”梅姨放下手中切著的水果,嘆了口氣,“想來,他好像很久沒有留下吃頓飯了……”
“不知道。”陸雪凝側頭朝著梅姨笑了笑,單手將菜倒進了鍋裡,“嘩啦”一聲,她便拿過勺子翻炒,“不管他留不留下,晚餐我都會用心去做。萬一,他聞到香味就留下了呢?”
梅姨看著她認真下廚的身影,若不是因為陸寧,這女孩模樣好,性情看著也行,但是卻怎麼看怎麼喜歡不起來。大約是因為陸寧是這樣工於心計的人,所以在她身邊的人,必定也不會是個善茬。
一個響雷猛然炸開,陸雪凝正盛好一道菜。她擰眉看了看天,忽地眉頭便舒展開來。
這天看來是要有一場暴風雨的,天氣預報說得沒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霍劭霆估計是今晚要留宿在老宅。那條必經之路正在維修,這樣的大雨,估計是過不去的。
她想著心中一喜,她的房間跟他其實很近,她終於有那麼一個機會跟他稍稍近了一些。但很快她又惆悵起來,他結婚了,他的臥室那樣私密的地方,會有另外一個女人進入。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一個狀態,照理說,像他這樣眼高於頂的男人,傅知夏這種女人該入不了他的眼吧?
外面的風雨很快呼嘯起來,陸雪凝關上了窗戶。隔著重重的雨霧,她抬眼看了看雅園的位置。
若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是值得她恨的,她想,那個人除了傅知夏便不作他想。她那般輕易地就打碎了她所有的夢想,佔據了她原本該有的位置,使得她跟他之間進入了一個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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