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棺

第7章 鬼紋

路上的時候,我們爺倆都沒說話。村裡有些起得早的,已經在街上溜達了,看到我們兩個之後,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

村子就這麼大,誰家出點事,左鄰右舍都有所耳聞。更何況二叔和二嬸接連去世,他們就是猜也猜得著,我們家被鬼纏上了。

時間不長,我到了叔爺居住的小院。

叔爺的老伴早就死了,自己又無兒無女,所以這裡很安靜。一棵大槐樹枝葉參天,遮住了半個院子,我坐下之後有一種感覺,這裡缺了一股活人氣。

我把顏棋放到叔爺床上,而叔爺已經在灶臺前忙起來了。

片刻之後,飯已經做熟了。那飯菜是什麼味道,我根本不知道,因為我滿腦子都是顏棋的紋身。

叔爺忽然放下筷子,嘆了口氣:“看你心不在焉的,你想知道那張臉的來歷?”

我也放下筷子點了點頭。

叔爺坐在凳子上,看著天邊的朝霞,沉思了好一會才開口。

據叔爺說,那張臉根本不是什麼紋身。它有一個名字,叫鬼紋。

至於鬼紋怎麼到顏棋身上的,那就得說到三年前了。

那時候我正在外地上學,但是家裡的事也聽說了一點。當時顏棋得了重病,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治不好了,讓回家準備後事。

二嬸眼淚撒了一路,回到家就病倒了。

二叔也難過的要命,眼看著顏棋一天比一天瘦,飯都吃不下去了。

後來他們兩口子不知道怎麼商量的,就求到叔爺頭上了。說是醫院已經沒有辦法了,就求求鬼神吧,問叔爺有沒有什麼門路。

叔爺就勸他們,說人的生死都是天註定的。如果用些手段把命留住了,早晚要還回去,到時候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後悔也晚了。

二叔不肯聽,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讓顏棋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

叔爺死勸不聽,最後乾脆關上門,再也不見他們了。

誰知道三天之後,叔爺就聽到一個訊息,說二叔和二嬸進了破廟。

當時叔爺氣壞了,把二叔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但是廟已經進了,再說別的也晚了。

說來也邪門,從破廟出來之後,顏棋的病就漸漸的好了。

二叔和二嬸開始的時候還提心吊膽了一陣,後來見沒什麼怪事發生,也就放下心來了。

其實叔爺口中的破廟我也知道。它原本是什麼廟已經沒人知道了,因為那裡牆倒屋塌,所以大夥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破廟。

據說這間廟很邪門,裡面住著一些東西。如果你遇見了人生過不去的大坎,就舍了一條命走進去。

在廟裡擺上瓜果,跪上足足一夜,裡面的東西就有可能出面幫忙。

不過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這種幫忙是要代價的。今天幫了你,改天要十倍百倍的還回來。所以凡是進過破廟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死的。

我聽到這裡,對叔爺說:“顏棋變成這樣,是因為破廟?”

叔爺點了點頭:“她身上的鬼紋,就是破廟裡神像的那張臉。”

我愣了一會,很奇怪的問:“叔爺,你怎麼知道破廟裡的神像長什麼模樣?”

叔爺瞟了我一眼,幽幽的說:“你說呢?”

我試探著問:“你……進去過?”

叔爺點了點頭。

我沉默了好一會才問:“你剛才不是說……凡是進過破廟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死的嗎?”

叔爺苦笑了一聲:“是啊,我一直等著廟裡的東西找我。等了這麼多年,每天過的提心吊膽的。為了防著它,我到處打聽神神鬼鬼的東西。最後快變成咱們村的半仙了。”

叔爺說這話,是帶著一股戲虐的語氣,可是我卻分明看出來他的無奈和痛苦。

是啊,就像是一個不知道行刑日期的死刑犯,每天都會過得戰戰兢兢。或許死亡那天真正來臨的時候,他反而會鬆一口氣。

我沉默了一會,問叔爺:“顏棋身上的鬼紋,怎麼辦?”

叔爺用手指敲著膝蓋,好一會才說:“二十年前,也是有一家人去破廟,把鬼紋帶出來了。結果家裡接連死人,一個大宗族,十天就死了十三口啊。後來他們狠了狠心,想了個辦法,這才把一大家子人救下來了。”

“什麼辦法?”我著急的問。

我不能不急,因為下一個要死的就是我了。

叔爺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不忍之色:“把身上有鬼紋的人,悶死了,扔回到破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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