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棺

第4章 詐屍

二嬸家沒有開電燈,顯得黑乎乎的。在院子正中央擺著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二叔的牌位,牌位跟前又有一碗供飯,幾隻供香。

二嬸和叔爺坐在供桌旁邊,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的臉藏在陰影中,我看不清楚。

我把蠟燭放在桌上,又把紙人放在桌邊。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然後就端起桌上的酒杯,想要喝掉。

酒杯已經到了唇邊,可是我又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覺得有點不對勁。

剛才在門外的時候,叔爺是站在門口和我說話的。一秒鐘之後我就進來了,怎麼叔爺已經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了?

我看了看靠在凳子旁邊的柺棍,心想:叔爺年紀很大了,動作沒這麼快吧?

也是這兩天遇見的邪乎事太多了,所以我有點疑神疑鬼的。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叫道:“叔爺,叔爺?”

叔爺坐在凳子上,動也不動,根本不回答我。

我又叫:“二嬸,二嬸?”

二嬸也不理我。

我心裡發毛,覺得八成是出事了。於是我伸手把桌上的蠟燭拿起來,在二嬸和叔爺臉上照了照。

這一照不要緊,嚇得我頭皮發麻,接連後退了十來步。

叔爺和二嬸……他們兩個七竅流血坐在凳子上,面色驚恐,分明是死了,我看見血跡已經發紫,凝固在臉上,顯然死的時間不短了。

我心裡發寒:如果說叔爺早就死了,那剛才露出半張臉來的人是誰?

我端著蠟燭站在院子裡,有點不知所措。過了一會,我把蠟燭放在桌上,端起酒盅,拿著一根筷子,蘸著公雞血在院子裡撒了一圈。

公雞血能驅邪,希望能嚇跑那些髒東西。

等我撒完血,一扭頭又看到二叔的紙人了。我咬了咬牙,把剩下的小半盅血都倒在紙人臉上了。

這紙人本來就恐怖,又加了公雞血,看起來更加滲人了。我頭皮發麻的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它。

也不知道是公雞血起了作用,還是心理上的安慰,我感覺陰沉沉的院子忽然清爽了不少,連原本昏暗的蠟燭都亮了幾分。

我長嘆了一口氣,把屋子裡的大木床搬出來,當做靈床放在院子裡。

死人不見天,不見地。我得儘快把二嬸和叔爺搬到靈床上。

死人很沉,死沉死沉的。我又是害怕,又是緊張,憋著氣把他們兩個安置好了。

搬屍體的時候我根本不敢喘氣,萬一惹得它們竄了氣,那就詐屍了。到時候可不是送煞能解決的。

我放好了屍體,就找了兩張黃紙,想給他們貼上冥紙。屍體有了冥紙,就隔絕了活人氣,起碼不會輕易詐屍了。

二嬸的冥紙已經貼好了,等我貼到叔爺的時候,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我記得清清楚楚,剛才明明把他的眼皮撫下去了。可是現在……叔爺怎麼又把眼睛睜開了?

死不瞑目,在我們這裡是很不吉利的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給叔爺磕了個頭,又燒了兩張紙錢,低聲說:“叔爺,你安心走吧。別管是誰害死你的。活人害的我找警察,死人害的找道士,不讓你白白受冤。”

死人不閉眼,肯定有什麼心願。我給叔爺許了願,就站起來重新把眼皮撫下去。

可是依然不行,兩秒鐘之後,他的眼睛又重新睜開了。

我咬了咬牙,舉起叔爺身邊的柺棍:“叔爺,你一個做長輩的,不要難為我。”

然後我就朝屍體打過去了。

砰砰砰……柺棍落在屍體身上,發出一聲聲悶響,聽的人頭皮發麻。

這倒不是我不敬重死人,而是我們這裡有規矩。死了不閉上眼,先要好言好語把他送走,如果還是不行的話,那就在他身上打兩下,俗稱打屍。把他打怕了,他才肯安安穩穩的轉世。這也是一種預防詐屍的手段。

誰知道我打了沒幾下,叔爺的胳膊忽然猛地抬起來了。

我嚇得兩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而叔爺的手青筋畢露,死死地抓住了柺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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