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女人也是這般跪在金鑾殿前,一樣倔強的語氣,一樣堅定不肯服輸的眼神。
甚至連說出來的話都分外相似。
都是懇請他重罰某人。
“那是你親皇妹,你在胡鬧什麼!”
這句話一出口,皇帝又是猛地怔然。
今日的場面,與那時簡直一模一樣。
“父皇,慕容安的確是兒臣的皇妹,可兒臣與她並不是一個母親生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皇帝的思緒被這一句話,推得滿腦子怒意混著不明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慕容懷低著的頭緩緩抬起,一字一句清晰說道:“慕容安今日不僅不顧您禁足的旨意出府遊玩,還把清月從船上,推進了寒冷刺骨深不見底的湖中。”
皇帝眉心皺起成川字,“這怎麼可能?朕瞭解小十一,她沒這個膽子偷跑出府。”
正說著,端妃從外面跌跌撞撞著跑進來。
“皇上!皇上冤枉啊!”
原本皇帝對此事還滿心疑點,可端妃的出現約等於變相承認了確有此事。
端妃跑動起來時,衣袖刻意飄舞成一大片。
臨跪下時衣袖和裙襬飄然展開,遠看如一朵盛放的白牡丹,皇帝也確實被這刻意營造的美感短暫奪去了目光。
“皇上!臣妾不知九皇子在這之前對您說了些什麼,可安兒是您最寵愛的女兒,您難道還不瞭解她嗎!”
一旁的慕容懷垂首冷然一笑,藏起的神色無人察覺。
原本若端妃不來,今天這一局還不好打。
端妃既然來了,那不剝下一層皮,還真是對不住他藏拙的十餘年。
“端妃娘娘若當真全然不知,又為何此時突兀地跑到父皇面前,先一通哭天喊地。”
此話一出,端妃明顯感覺到皇帝眼中神色有了變化。
轉身看向身旁的慕容懷,端妃一臉悲憤地指著他大喊:“前幾日安兒還問本宮,說為何九哥哥不喜歡她,本宮說你九皇兄只是性情冷淡,今日一見你哪裡是性情冷淡,簡直就是胳膊肘外拐!”
慕容懷跪著跪著忽然身形一晃,手撐著地穩了一會兒,才重新跪好朝前拱手。
“父皇,兒臣不知端妃娘娘從何得來的宮外的訊息,兒臣剛剛也不曾說過半句有失公允的話,還請父皇明鑑。”
皇帝坐在搬來的金檀尊椅上微微闔眼,回想著剛剛他走出來後的每一個細節。
端妃確實疑點重重。
慕容懷前腳剛告完狀,端妃後腳就焦急地跑了進來。
宮外往宮內傳訊息,傳的未免也太快了點。
一番思索下來,皇帝再看向端妃的眼神都變了。
“端妃,今日之事,你似乎十分清楚。”
端妃一聽就心知,壞了。
皇上對她起疑了。
“皇上,是,是臣妾......”
慌亂之中找不到合適的藉口,端妃一時之間生怕說多錯多,只能支支吾吾拖延時間。
皇帝見她無話可說,又緩緩問出另一個疑點。
“你這般慌亂,看來安兒今日確實出府了。”
“還是違抗了朕的旨意......”皇帝抬起手邊的茶盞往前用力砸去:“在禁足期間私自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