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懷行下石階後飛身上馬,身形落座馬鞍之上時,忽然腰側有什麼東西一晃。
他低頭一看,是枚溫潤透水的無事牌。
慕容懷回頭望去。
小姑娘坐在那架寬敞又華麗的副椅上,正眉眼彎彎朝他笑呢。
兩人都趁對方不注意,給對方塞了個安撫用的小物件。
慕容懷再次斂眸,指尖撫過那枚無事牌,韁繩縱起,玄黑戰馬緩緩朝前踱去。
被趕到不遠處的嬪妃們重新押回金鑾殿前,御龍衛押來的皇子們則重新帶回了皇宮門樓下。
“你們要幹什麼!江清月你要幹什麼!”
六皇子的母妃恪嬪看著被綁著越推越遠的兒子,一時氣急對著江清月破口大罵。
江清月聽了三兩句便覺得無趣,指尖輕輕撣了兩下耳垂,眉目淡漠神色清冷。
“原本我確實好奇,都是在宮中長大的皇子,怎麼偏偏就六皇子蠢得沒邊,還性格暴躁,對下人動輒打罵。”
江清月施捨般掃了恪嬪一眼,冷聲嗤笑:“原來生母便是如此。”
恪嬪自武將家族出身,父親是鎮守大鄢與瓦蘇邊疆的一處邊關主將。
宮中磋磨多年,恪嬪的性子就算被磨去不少,可自幼在家中養成的暴躁性子改不了。
更遑論當年入宮後沒多久就誕下了皇子,自己的性子還沒打磨圓滑,所以六皇子跟在她身邊長大,說是被慣縱的廢了也不為過。
“江清月!你們這是謀逆!是殘害手足!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東西!你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江清月抬眸瞧了眼頭頂的晴空萬里,唇角笑意顯得格外嘲弄。
恪嬪喊了半天嗓子都啞了,可江清月到了沒再瞧她一眼,反而等來的是她疼愛的兒子被兩指粗的麻繩套住脖子。
“不!不要!別殺我的兒子!江清月!”
恪嬪奮力想要推開擋在前面的御龍衛,可她一個深宮婦人哪有此等本事。
六皇子不是唯一一個脖子上套了麻繩圈口的。
四皇子、八皇子、十皇子還有十一公主,全部被推到了宮門樓頂,脖頸間的麻繩哪怕遠在百丈之外也依舊清晰可見。
皇后看到四皇子的脖子也被麻繩所縛,瞬間從失神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瘋了般推搡攔在身前的御龍衛。
穎妃端嬪自不必說,一個比一個鬧得兇。
最先跪下求饒的,是最開始罵得最難聽的恪嬪。
一眾發瘋的嬪妃之中,恪嬪毫不猶豫地跪下,額頭一下一下砸在地磚上。
“凝安郡主!我們知錯了!我們真的知錯了!求您高抬貴手,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凝安郡主啊!我們就是賤命一條!殺我們髒了您的玉手,求您放我們一條賤命,求求您放我們一條賤命吧!”
恪嬪的求饒聲在其餘嬪妃的罵聲裡顯得格格不入。
她們一個個震驚地看著孤身一人在地上不停磕頭的恪嬪,心中不知冒出來的是鄙夷還是慌亂。
她們可是宮中妃嬪,是皇帝的女人,本該無比尊貴。
可恪嬪居然能這般拉得下來臉跪地磕頭自賤自辱,她們全都震驚了,誰都接受不了。
就連江清月都出乎意料地瞥了恪嬪一眼,目光在她額頭上一片血紅青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眼簾微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