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勝楠同樣是笑笑:“傅總,謝謝你看得起我,但是我不同意,而且我也不能奪人所愛!”
“什麼叫奪人所愛?”他笑著問。
“傅總難道沒發現,黎小明喜歡的人是你嗎?”
接著傅晨東的手就抖了抖。
沉思了一會兒,他問:“所以,你之所以收留我,是看在黎小明的面子上?”
她點頭:“那你以為呢?我像是那種隨隨便便收留人的人嗎?你是黎小明看中的人,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了,那小明會怎麼想?他對我來說就像親人一樣,對我有恩,我不報恩就算了,還搶了他的人,你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
傅晨東啞口無言,這女人……他現在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告訴她黎小明不是基佬,那他就不能在這裡住了,這真是……
他想,還是先穩住她,贏得她的好感再說。
他站起來:“我去幫你洗碗。”
……
接下來的日子裡,傅晨東一直扮演著她丈夫的角色。白天給她做飯,她回來就給她拿拖鞋,可是她的表現一直是淡淡的。
她還是潛意識裡地排斥他,覺得他這種身份不過是想玩弄一下普通人家的女孩,追到了就會拋棄了。
幾天後,趙勝楠要去古鎮玩,而那天剛好傅晨東有空,他說可以跟她一起去,順便帶上小包子。
難得趙勝楠沒有拒絕,她當時是把傅晨東當成司機用的,加上又有小包子。
他們三人從古鎮的入口一直逛下去,走走停停,買些具有民族特色的衣服首飾。
小包子很喜歡那些衣服首飾,趙勝楠便給她穿了一套,全部都裝上後,很像個靈氣的苗家女孩。
後來……小包子就走不動了,要人背。
好在傅晨東高大,他把小包子託在肩膀上,這樣一來,小包子看上去就更高了,趙勝楠需要仰起頭來才能看見她。
後來走就走著就到了古鎮後面那一塊寬大的草坪,小包子指著草坪說她很想在那裡坐一坐。
傅晨東一低頭,把小包子託了下來,那姿勢像卸貨一樣,趙勝楠看得有些好笑。
後來是傅晨東和趙勝楠坐在草地上,小包子則在草坪上歡快地奔跑著。
那天C市難得沒有下雨,而是豔陽高照,趙勝楠拿出一把傘撐起來,而傅晨東則接了過去,他替她撐著。
她轉身看到他臉上的笑意,不由地說:“傅總挺會討女孩子喜歡的。”
“那你喜歡嗎?”他問,眼神熾熱地問。
“我?呵呵,當然喜歡,沒有一個女生會不喜歡。”
他朝她挪近了一些:“那……你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好了?”
他越來越不掩飾自己的想法了。
趙勝楠笑了笑,隨後看著藍天白雲:“每個男人在得不到的那個階段都會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可一旦得到了,他就會鬆懈下來,有些男人甚至還會把以前的付出討回來,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你是好,還是不好。”
傅晨東倍受打擊,正想說點什麼,卻見她此時怔怔地看著草地出神。
草地上,小包子仍在來回地奔跑著。
她突然說:“這一幕,似曾相識。”
他便問:“似曾相識,你是記起什麼事來了嗎?”
她點頭:“我是一個特別奇怪的人,會忘事,但三年前我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記得小時候父母也曾帶我去玩,那時候我特別喜歡在草地上奔跑,就像小包子現在這樣,可是……”
他不由地看著她:“可是你父親去世了。”
她的臉上頓時閃現出一抹驚恐的神色:“是的,我父親去世了。”
他又問:“你目睹了父親的去世嗎?”
她驀地臉色蒼白,額頭開始出汗,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很害怕的樣子。
“別怕,如果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他說:“你看看小包子,看看前面的遊客。”
她的臉色這才漸漸恢復。
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他牽著,她慌忙把手縮了回來。
……
臺北。
這也是一個多雨的城市。
一家泰式餐廳前,傅晨東雙手插著褲袋停在一輛蘭博基尼面前。
不多久,來了一輛計程車,從車上下來一對老人。
老頭兒一身燕尾服,老太太一身旗袍,兩人怎麼看怎麼登對。
傅晨東連忙迎上去:“奶奶你好,我是傅晨東。”
唐訟嫻上上下下打量了傅晨東一番,傅晨東坦然地接受著她的打量,甚至還笑笑:“餐桌已經訂好了,我們一起進去吧?”
接著又對身後的老頭兒說:“爺爺,請吧!”
老頭兒說:“這年輕人挺實在,不是在餐廳裡面等,而是親自出來迎接。”
“為了楠楠嘛,當然要表現得有誠意一點啦,”唐訟嫻說。
餐廳裡,傅晨東又替兩位老人拉開椅子,等他們坐下來後,他把選單遞到他們面前:“不知道爺爺想吃什麼?”
唐訟嫻和老頭兒就隨便點了一些,反正是來聊事情的,吃什麼都無所謂。
“奶奶,也許是我不該揭你們的傷疤的,但是這事……我還是有些好奇,關於阿楠的性格,是受他爸爸去世的影響嗎?”
唐訟嫻喝了口水,嘆了口氣:“是啊,怎麼不是呢!這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年再怎麼痛苦,隨著時光的流逝,也漸漸淡了,阿楠啊……她是看著父親被兇手殺害的。”
傅晨東身體僵了僵。
“出事的時候,阿楠才八歲,那晚她爸爸騎腳踏車帶她出去買棒棒糖,在一個街角處被一輛摩托車狠狠撞翻了,她爸爸當時已經受傷了,但還是先去起摔在地上的楠楠。以為只是一場意外的交通事故,沒想到,騎摩托車那人拿出一根鐵棍朝楠楠爸爸頭上打了下去。她爸爸暈了過去,那人還不死心,一下,一下,楠楠當時已經有了意識,她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爸爸……”
唐訟嫻停頓了一會兒,接著仍是用平淡的語氣訴說道:“楠楠她爸爸,整個頭部……幾乎都被打爛了,血液和腦漿橫飛……你怎麼也不會想到,平時一個那麼優秀、高大的警察最後會死得那麼慘。那兇手本來是想連楠楠一起打死的,後來有人經過,兇手逃走。兇手很快被抓到了,是楠楠出庭指證他的。可是,從那之後,楠楠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像一個得了自閉症的孩子,她的媽媽也是受不了才離家的。”
“可是,我所認識的趙勝楠是一個性格很開朗的女孩,她的快樂能感染到身邊的每一個人。”
“那是後來的事了,”唐訟嫻說:“她媽媽走的那一天,她才開始說話,可她媽媽仍然義無反顧地走了。她回來默默地把母親所有的東西都燒掉了。再後來,她的性格開格開朗,話也越來越多,可我發現她漸漸地忘了她父母的事,她不再提起父母,卻說自己想當一個警察捉壞人。”
唐訟嫻又喝了一口飲料:“我本來以為她想通了,一個孩子嘛,哪可能會一直記得不開心的事,但後來我發現她是真的全忘了,包括她母親的樣子。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直到有個夏天的夜晚,我起來上洗手間聽到楠楠一個人在房間裡自言自語,她說的是一些十分冰冷的話,完全不像一個孩子。”
傅晨東問:“她聽到什麼了?”
“殺了你這個兇手、你走了就走了,別再回來……我以為她是說夢話,可我推開門時,看到她其實是醒著的,我怎麼也忘不了那一瞬間她看我的眼神,帶著一抹兇狠與戾氣,如何恐怖片裡回來復仇的小孩……可是,第二天他似乎就忘了這事,又成了那個性格開朗的小姑娘。”
“那你帶她看心理醫生了嗎?”
“看了一些,當時縣城的條件有限,我也不敢把這事說得到處都知道,只是輾轉去了一個小診所,當時醫生給她錄了像,那盒錄影我一直帶著,沒敢給任何人看。”
傅晨東說:“那奶奶有沒有把錄影帶過來?”
“有,”接著唐訟嫻給了傅晨東一盒九十年代的錄影帶。
那種錄影帶要用老式的錄影機才能看的到。
跟唐訟嫻他們分開後,傅晨東又去了懷舊店找了個錄影機。
回到酒店,他播放了錄影帶。
在一個小房子裡,她看到小時候的趙勝楠。
輪廓沒有變,還是現在的樣子,那時候的她稚氣未脫,就一個可愛的小學生,她真的很可愛。
她正在一間小房子裡,手託著腮,一雙大眼睛閃著:“我一定要做一個好學生,好好學習,孝敬奶奶,不打架不惹禍,讓所有的都喜歡我,包括二叔二嬸他們!”
過了一會兒,她臉上無辜純真的表情漸漸退去,一抹冰冷與戾氣掛在臉上;“我是一個沒爹沒孃的孩子,孤苦伶仃,我一定要好好長大,好好保護自己,再遇到壞人不可以退縮,不可以膽小,一定要讓壞人死光光!”
最後說那句話時,她是看著攝像頭的,目光與傅晨東交匯在一起。
他打了個冷顫!
這就是趙勝楠,一半明朗,一半冷豔,一半沐浴陽光,一半置於黑夜,可後來,她漸漸說服自己的另一半,讓自己變得開朗起來。
要不是他……她到現在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趙勝楠吧。
……
傅晨東離開臺北前,去了一趟唐訟嫻住的酒店把錄影帶還給她,順便給唐訟嫻買了一些燕窩之類的營養品。
唐訟嫻說:“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事實上,楠楠跟誰在一起我都不會反對,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兩年前她跑來找過我,告訴她想起父母的事情了,我當時並不吃驚,如我所料,她的性格變了,但幸運的是,她雖然冷酷卻沒有了戾氣,她還是一個善良純潔的好姑娘,我希望的是,你能包容她的過去。”
“放心吧奶奶,我會的!”傅晨東保證。
……
這次臺灣之行只有三天,第四天傅晨東就已經飛回了C市。
這幾天他一直把小包子託給趙勝楠,有她照顧小包子,他挺放心的。
家裡沒有人,趙勝楠應該帶小包子出去玩了,於是他便想先洗個澡吧。
趙勝楠其實是帶著小包子去買菜了,她一直想,傅晨東的心真大,怎麼就放心把孩子交給自己這麼久,不過有小包子陪著,她突然覺得日子不像過去一樣空蕩蕩了。
小包子也越來越依戀她了,兩人一起吃飯,一起買菜,晚上還一起睡覺,雖然小包子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但趙勝楠只要扳起臉,小包子就明白意思了,會很快收斂。
回到家裡,她把菜放好,小包子說眼困了想睡覺了,趙勝楠便把讓她先去沙發上躺一躺。
想起小包子昨晚換下的衣服沒有洗,她便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關著但是沒有鎖緊,她想一定是被風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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