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楠回宿舍洗了個澡便去翻衣櫃。
她記得自己有一條白色的連衣裙,款式有點像晚禮服,也許可以以假亂真呢。
可翻出來一試,她不禁感嘆恆遠的工作實在太輕鬆了,她的腰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胖了一圈,那裙子擠得她難受。
正在失望中,她突然看到衣櫃一角的一條墨綠色的旗袍。
這是上次回家的時候奶奶送給她的,說中國的女人不能缺少一條旗袍,旗袍在很多場合都可以穿。
那酒會……自然也是可以穿的。
傅晨東坐在車裡,一邊抽菸一邊等趙勝楠,時不時看一眼宿舍門口,現在是下班時間,很多員工都往宿舍趕,進去的人多,出來的人少。
可趙勝楠怎麼這麼久了還不下來?
他看了看錶,酒會開始時間是八點,現在已經七點多
不過無所謂,就讓那些人先等著吧,等趙勝楠比較重要。
有個人走到他車窗邊了,他沒有在意,仍然盯著宿舍門口的方向看。
那人敲了敲的他的車窗,他淡淡地瞄了一眼,突然就怔了怔。
怪不得沒發現出來,原來是趙勝楠穿上旗袍了,只是這旗袍……
旗袍總體看來很修身,圓潤的胸和苗條的腰肢都很突出,只是……他總覺得不太和諧。
“傅總,是不是我穿得很怪?要不我不去了?”趙勝楠說。
傅晨東一把將她拉上車,“不去不行,必須去。”
車裡,趙勝楠坐得很是彆扭,旗袍的開叉開得很高,一坐下來,兩截白白的大腿一覽無餘,她想擋又不知道拿什麼擋。
看到傅晨東看著她,她不由抱歉地笑笑:“琳達說去酒會要穿晚禮服,我是想租一條來著,但是太貴,而且很多都不合穿,我也沒有別的衣服,如果您覺得丟面子,可以把我放下來,或者在酒會上裝作不認識我。”
傅晨東竟也帶著歉意看她:“應該怪我沒有幫你準備,這幾天忙暈了,不過你穿什麼都好看。”
“……”他居然會說好聽的話了?趙勝楠愣了愣,隨後又低著頭思考。
這應該是潛規則的徵兆,她不自覺地挪了挪,離他遠一點,雖然她本來就是坐在車門邊上的。
傅晨東吩咐開車的陳喬:“把車開到致尚。”
“致尚”是一家時尚美容機構,到了之後,傅晨東就把趙勝楠交給一個叫JOE的造型師:“我的女伴對自己不太自信,你給她找找自信。”
“……”趙勝楠心想,來這裡就有自信了嗎?
“知道了傅總,給我半個小時,保證讓這位小姐自信滿滿,”JOE就像《醜女無敵》裡的家明,崇拜傅晨東,對傅晨東的女人不友好,他伸出手想把趙勝楠給拽進去。
“喂,你給我輕點,”趙勝楠迅速地把他的雙手給反剪過來。
“啊……”JOE吃痛起來:“傅總的女人……果然不同凡響!”
“……”
半小時後,經過了拔毛、磨皮、美容、化妝的趙勝楠站在鏡子前面,像無數狗血偶像劇的灰姑娘經過一番打扮後呆呆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天哪,這鏡子裡的人是我嗎?
頭髮被梳起來了,還插了一個淡綠色的頭花,與身上那件墨綠色的旗袍正好呼應,臉上的妝比她自己化的要濃少許,五官顯得更立體,更俊俏了。
JOE還給她挑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比她原來穿的那雙黑色的更配這條旗袍,最後JOE又給她挑了一條淡綠色的披巾,本來想給她披上的,但一遇到趙勝楠那凌厲的目光,他便放棄了這樣的想法:“你自己披吧,搭肩上就行,如果需要坐下來,你也可以披腿上,免得你的美腿曝光了。”
“謝了!”趙勝楠披巾披了上去,JOE又幫扯了扯:“別像圍圍巾似的,這是披巾,應該圍到肩膀,但又要露出你白如藕的手臂!”
“好。”
“看,這樣是不是既端莊又不失性感,既優雅又不缺嫵媚?”
沒等趙勝楠回答,傅晨東就過來把趙勝楠牽走了:“走了,下次再來。”
JOE翹了個蘭花指,聲音拉得老長:“慢走不送,歡迎下次……這女漢子還要來嗎?算了,你要來我也沒辦法,誰讓你是傅總的人。”
最後又小聲地說了一句:“他的人就是我的人。”
……
車裡,傅晨東反反覆覆打量了幾遍趙勝楠,隨後問:“找回自信了?”
“恩!就是不知道那樣的場合穿旗袍合不合適,”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穿什麼都合適!”他說這話時臉上是一本正經的表情,眼睛看著她,眼裡有一絲光亮,像黑夜裡閃爍的星子,這樣的眼神是很容易讓女人沉醉的。
那一瞬間,趙勝楠突然感覺有些不大自在,她趕緊移開目光,不再看他。
“……”
酒會已經開始了,那天晚上來了很多人,啟源的馬建黎、馬依依和江晚晴都來了。
傅晨東跟趙勝楠一進來就成為會場裡的焦點了。
“看,傅總來了。”
“還帶女伴了,真漂亮啊,嘖嘖,這身材真好,是什麼來頭啊?”
“聽說是秘書。”
“傅總的作風真是正派啊,每次出席活動不是帶妹妹就是帶秘書,不像有些暴發戶喜歡帶女明星。”
“……”看吧,秘書這個身份真的可以掩蓋很多東西。
傅晨東一來,裡面的人便爭著要跟他敬酒,傅晨東跟每個人都碰了碰,卻沒有喝,大有一副“不喝能咋的”的樣子。
馬依依也過來了,先是叫了一聲:“晨東哥哥……”
傅晨東應了一聲:“恩。”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了,因為前面有市裡領導也跟他敬酒。
趁傅晨東不注意,馬依依“不小心”地往趙勝楠身上猛地一撞,趙勝楠被撞了個趔趄。
她就知道自己出現在這裡馬依依會不高興,果然吧。
她沒有還手,趁傅晨東跟市裡的領導敬酒時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站著喝酒。
……
市裡那位領導年紀挺大,跟傅晨東很熟,平時對恆遠的生意也總是多有關照,弄個批文什麼的都不用擔心籤不上,傅晨東也挺尊敬他,視他為長輩。
寒暄了幾句後,那領導用長輩的語氣問道:“聽說傅總好事將近了,是要娶啟源的馬小姐?等第二期工程駿工了就辦婚禮唄,好歹是一個宣傳點。”
傅晨東笑笑:“不,那只是雙方家長的意思,我和馬小姐都沒有這個想法,你知道,現在的父母對兒女的婚事總是會關心過度的。”
他很會替馬依依考慮。
如果趙勝楠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他可能會娶馬依依,因為娶誰都是娶,可趙勝楠出現了,他就不想將就了。
“哦?那傅總有喜歡的人了?”那領導又問。
“有,就看她願不願意了。”
“不會是你帶來的那位女伴吧?”薑還是老的辣,一眼就能看穿。
傅總笑而不語。
……
趙勝楠沒有聽到傅晨東和那位領導的對話,她正在角落裡品著紅酒。
果然是酒會,酒的品種多到她嘗不過來。
她一邊品酒一邊想,女伴的作用究竟是什麼?有些男人帶太太來,一群太太在一起可以替丈夫拉攏生意,挖掘商機。有些男人帶女明星來,目是的顯擺,看,這麼紅的一個明星現在是我的女人,可想而知我多有實力。
那她呢?
她是秘書,也應該有職責的,利用自己的年輕貌美,與客戶交換資訊,打好關係,聯絡感情,方便今後的工作。
如果是琳達,她應該很會做這種工作,但趙勝楠沒有聊天的興趣,也不擅長聊天。
“你怎麼成晨東哥哥的女伴了?”
身後傳來馬依依那尖銳的聲音。
趙勝楠回頭,想了想,她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你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
馬依依走到趙勝楠面前,與她對視著,似乎想用眼神將她輾壓。
趙勝楠後退幾步,她知道馬依依是出於嫉妒,在這樣的場合,她不想跟她起衝突。
但是這衝突還是在所難免的,因為江晚晴不知什麼時候也來了。
江晚晴一來就說:“人家不但是阿東的女伴,還是床伴。”
馬依依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晚晴。
江晚晴冷笑一下,說:“你爸爸讓你多去工地上學學,你嫌髒不去,如果你去了就會入住那附近的酒店,住進了酒店,就可以在早上給你晨東哥哥送早餐時看到是趙勝楠給你開的門。”
江晚晴說完了,正要離開,馬依依一下子就攔住了她:“你給我說清楚點!”
“你自己問她不是更好嗎?”江晚晴笑了笑,隨後把馬依依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拿了下來。
臨走時,還瞪了趙勝楠一眼。
馬依依轉過身來看著趙勝楠,眼神幾乎要迸出火來了,可在場的人多,她只能儘量壓低自己的音量:“你是怎麼勾引上晨東哥哥的?”
趙勝楠看著不遠處的傅晨東,心裡一直在罵他:不負責任的男人,把我丟在這裡應付你的未婚妻,自己倒好,瀟灑自在。
她看著現在怒氣衝衝的馬依依,完全不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潑她紅酒。
為了酒會的和平,她只得指了指酒會外面的一個小花園:“我們去那談,你有什麼問題我統統都告訴你。”
不遠處,傅晨東已經結束了那位領導的談話,他轉過身來想找趙勝楠,目光在裡面掃了一圈,但沒有趙勝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