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民看著也不像壞人,沈筠又漂亮大方,那中年夫妻也實城,一百塊不能只讓客人吃青菜,便宰了一隻院子的雞。
吃飯的時候,那對中年夫妻問了一下他們是哪裡人,陸一民都一一說了,中年夫妻對他們的警惕又放鬆了不少。
中年夫妻家裡有兩個小孩,家裡還有一個老人,老人已經癱瘓了,大的女兒十二三歲,看起來呆呆的,連筷子都不會用。中年女人吃飽後又盛了一碗飯進去餵給老人吃。
飯後,那中年女人去洗碗,沈筠想幫忙,卻是無從下手,他們家是抽井水的,沈筠只在電視上見過,搖了幾下發現抽不出水來,那中年女人連忙阻止她:“不用你,不用你,你去坐著就行了,這些活兒哪是你們這樣的人乾的?”
沈筠有些呆呆的,我們這樣的人?我們這樣的人,是哪樣的人?
中年女人說:“你從小到大沒有幹過這些活吧?”
“確實沒有。”
“城裡人跟鄉下人不同的,你們呀,生來就富貴,命好。不像我們,四五歲開始幫家裡幹活,幹一輩子,除非躺床上了幹不動了,像我婆婆一樣。”
沈筠問:“老婆婆得什麼病了?”
“中風,癱了一半。”
“那你女兒呢?”
“有腦積水,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期,現在沒辦法了。”
“當時怎麼不治呢?”
“當時沒這個意思,我們村裡好幾個這樣的孩子,現在都流行孕前檢查,產檢排查什麼的,我們那時哪有這個?我們兩公婆現在就希望兒子將來有出息,不然將來我們老了也沒有人管。”
沈筠的心情有些沉重。
晚上和陸一民躺在床上的時候,她緊緊抱著陸一民。
他撫摸著她的頭髮:“怎麼了?”
她喃喃地說:“世界上真沒有一個人能一帆風順的。”
“當然,一帆風順的人生不叫人生,你看過那麼多病人,應該能體會到。”
房間因為放著一些土特產,所以有些泥土的味道。
沈筠聞著這些泥土的味道,把陸一民抱得更緊了一些:“是啊,只是現在更加深刻而已。”
第二天早上走的時候,沈筠在床頭多放了兩百塊。
……
他們一路往南,從廣西到廣東再到海南,看沿路的風土人情,秀麗風光,會遇到好人,也遇到壞人,有一次有三個毛賊想來搶包,但一下子就被陸一民放倒了。
越往南溫度越高,到了海南的時候,他們開始換上夏裝了。
那天坐船出海,陸一民給沈筠披上一條披肩,接著在背後緊緊地摟著她,“筠,我以前做過一個夢,那個夢跟現在的情景很像。”
“哦,什麼夢?”
“夢到我們處在同一艘船上,總的來說,就是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
船隻越駛越駛,一直駛各遠方。
……
……
趙勝楠和傅晨東的蜜月很漫長,一家三口在外面玩了差不多兩個多月才回來。
除了小包子,夫妻倆都被曬黑了一些,看起來更健康了,也更恩愛了,甜蜜得就像熱帶地區的水果。
在收拾行李的時候,保姆送了一張請柬上來,傅晨東平時收到的請柬很多,所以這類請柬幾乎是不看的。
可趙勝楠卻被請柬上的名字吸引了,她提醒傅晨東:“東,是……一民的。”
傅晨東這才重新拿起來看了看,果然是新郎是陸一民,新娘是沈筠。
他又開啟,婚期就在後天了。
傅晨東看著趙勝楠:“要去嗎?”
“這……不去了吧?”趙勝楠擔心傅晨東誤會:“而且我們結婚的時候也沒有請他。”
“還是去吧,”傅晨東把請柬放在一邊。
“真的要去?”
“怎麼不去?”
趙勝楠疑惑地看著傅晨東,他不是最害怕自己見到陸一民的嗎?
……
婚禮的日子轉眼就到了。
那天傅晨東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裝,趙勝楠則穿了一條簡約的碎花裙子,這樣的打扮低調不引人注目,最關鍵是不搶新娘的風頭。
到了婚禮現場,趙勝楠遠遠地就看到新娘和新郎了。
第一感覺是他們好登對,陸一民任何時候腰都挺得很直,帥氣正直,新娘高挑美麗,有一點小肉肉,看起來很開朗陽光。
這婚禮現場佈置得不奢華,但是特別風光,來賓很多,看樣子起碼有兩百桌。
傅晨東開玩笑地說:“怪不得要請我們,原來我們是來湊數的。”
趙勝楠也鬆了口氣:“估計是叫得出名字的都請來了。”
傅晨東再接:“何況咱們算是有交情的。”
他們一家三口進場,陸一民看到傅晨東和趙勝楠時,臉上並無太多的驚訝,他帶著一絲笑意:“阿東,你們來了。”
“來了。”
陸一民再看著趙勝楠:“楠楠,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趙勝楠有些尷尬。
接著陸一民便大方地介紹沈筠:“這是我的妻子,沈筠,她是個心理醫生。”
趙勝楠看清了,當陸一民看著沈筠時,眼神明顯就柔和了下來,兩人互相看了幾秒,彷彿都不願意從對方臉上移開。
沈筠對傅晨東笑著:“我們見過面的。”
傅晨東點頭:“難道沈小姐記得我。”
陸一民說:“阿東里面請吧,吃好喝好。”
傅晨東掏出大紅包:“一定會的。”
傅晨東挽著趙勝楠,又抱著小包子進去。
趙勝楠一邊走一邊問:“你什麼時候認識新娘的?”
“在你還是我廚師的時候。”
“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沒有來啊。”
“就見一面?”
“對。”
“一面就印象這麼深刻,能記四年?”
“漂亮嘛!”
趙勝楠握著粉拳假裝要打傅晨東。
婚禮進行曲響起來了,新郎新娘進場。
陸一民挽著沈筠進去,兩人走得特別堅定。趙勝楠看著兩人從她面前走過,而陸一民的眼神裡只有沈筠。
趙勝楠也緊緊地挽著傅晨東的手。
……
兩個月後,A市博雅婦科醫院。
趙勝楠有氣無力地挽著傅晨東的手:“都怪你,讓你堅持戴套了,偏不聽,這回絕對是中招了。”
傅晨東得意地說:“這不好嗎?說明咱們生育能力好。”
“人家還沒玩夠呢。”
“老婆,”傅晨東把趙勝楠拉近:“你都玩了三年了,還沒玩夠?小包子太孤單了,她需要一個伴,所以我們要努力,現在是第二個,不久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
“你當我母豬啊?”
“母豬一窩十個,我只要四個而已。”
“……”
趙勝楠作勢要打傅晨東,卻突然愣住了。
傅晨東順著趙勝楠的目光往前看,接著就看到了陸一民和沈筠。
他們也來了?
看到趙勝楠時,陸一民也摟著沈筠慢慢走過來了。
陸一民先打招呼:“阿東,好巧。”
接著傅晨東就問:“你們也來看婦科?”
“不是我,是筠兒。”
“……”傅晨東語噎。
趙勝楠看著沈筠的肚子,她的肚子平平的,便問:“有了?”
沈筠含羞地說:“不一定,只是那個推遲了十來天,所以來檢查一下。”
“那跟我一樣。”
傅晨東問他們:“有沒有約好的醫生?”
“有的,”沈筠說。
“那就好。”
不一會兒,趙勝楠和沈筠分別被兩個護士叫去檢查了。
傅晨東和陸一民則坐在外面的候診室。
起初兩人都不說話,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後來傅晨東先開口:“新婚還愉快吧?”
“挺愉快的,”陸一民說。
沈筠漸漸走出灰霾,起初對性挺抗拒,後來在陸一民的開導下,便逐漸進入狀態了。兩人整天膩在一起,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不要分開。
陸一民又補了一句:“這輩子就她了。”
傅晨東又問:“還恨我嗎?”
“你說呢?”陸一民問。
傅晨東笑笑不語。
答案不言而喻。
……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