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又怎麼敢給他期待,許諾他一個未來,何況他妹妹可能是因為付生才……
有些話,不說,不代表不殘忍。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背影瀟灑,彷彿剛才那一瞬間的脆弱的從未出現過。
林澗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景漸漸消失在遊廊盡頭,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第一次,就被扼殺在萌芽了?
阿瑤回到房間時,喜婆婆正坐在床邊發呆,見她回來,老太太渾濁的眼珠一亮。
“丫頭,回來了。”喜婆婆聲音沙啞,“你打聽到了你師父的下落沒有?”
阿瑤搖搖頭。
自從喜婆婆告訴他生死刀,她就第一時間聯絡師傅了,可那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遍尋不到。
那一年,阿瑤八歲。
她被一群孩子欺負,罵她是沒爹沒孃的野種,還將她反鎖在村頭的破廟裡,那天雪很大,她裹著棉襖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已經被關了半天了,她嘴唇都凍得發紫。
直到那個師父出現。
他披著一個軍大衣,破門而入。阿瑤警惕地抬頭,看見一雙幽深如古井的眼睛,冷冽、沉靜,卻又帶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複雜。
“小丫頭,”他蹲下身子,聲音低沉,“想不被欺負嗎?”
阿瑤死死地盯著他,不說話。
老師講過,有很多的人販子,假惺惺地和你親近,實際上算計著把人賣進深山。
師父似乎看穿了的她的心思,輕笑一聲。他忽然從袖中劃出一把短刀,刀身狹窄,刃口泛著寒光。
阿瑤抱頭:“別抓我。”
“看好了!”
話音未落,他的聲音如鬼魅般掠出,轉眼間就已經爬上了那尊神像,阿瑤甚至都沒看清他怎麼上去的,也沒看清他何時出的刀,屋頂帳幔就被削去一截。
阿瑤驚得瞪大了眼。
男人收刀,刀尖輕輕挑起的她的下巴:“想學嗎?”
她沒錢,家裡也沒錢!阿瑤看著他,仍倔強地抿著嘴。
“不吭聲?”她挑眉,“那算了。”
他作勢要走,阿瑤終於急了,撲上去一把拽出他的褲腿:“……教我,我想變強。”
男人笑了,生了火之後,丟給她一個硬邦邦的饃:“先吃飽了。”
那之後,他成了她的師父。
他教他握刀的姿勢,教她怎麼在黑暗裡聽聲辨位,教她弱勢時應該怎麼騙過對手,給對方致命一擊。
“刀是活的,”師父總是說,“你要讓它變成你的第三隻手。”
阿瑤學得很快。
她肯吃苦,又天生骨節纖細,手腕靈活,短刀在她手裡像是有了生命,每一次出刀都帶著狠厲和精準。
但似乎從沒誇過她。
“還差得遠,你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總是這麼說,然後在她練到手指摸出血泡時,又心疼地替她上藥。
直到有一天。
師父突然跟他告別,走得決絕。
走之前,他說:“能教的都教了,你我還會再見的!”
再見?什麼時候見,師父沒說。
但她想,現在應該是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