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有空嗎?”阿瑤問。
林澗心跳漏了一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她後悔了?要給他機會?
“你妹妹的事,我和付瓊說過了。”阿瑤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清醒,“她現在有空,你帶件信物過來吧。”
林澗沉默片刻,轉身從行李箱深處取出一條項鍊,那是個白金的,是林棠二十歲生日時,他送給她的。
自從出事後,他就一直帶在身邊。
冰涼的鏈子纏在指間,他彷彿看到了妹妹的笑臉。
屋外大雪紛飛,齊福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喂,我也去。”
林澗站在廊下,雪花在他肩頭落了一層白。阿瑤就站在不遠處,一雙眸子在雪光中格外明亮。他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緊了緊手中的項鍊。
付瓊的院落籠罩在雪幕中,她剛從祠堂回來,髮梢沾著未化的雪粒,她輕聲說:“稍等,我先去換身衣服。”
雪越來越大,覆蓋了門外的青石板路。
付瓊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褲,長髮用皮筋高高束起。她先是淨手,香案前燃著一個燈,燈芯火光幽綠。
“站遠些。”她頭也不抬地對眾人說,“活人氣息太重。”
林澗攥著那條白金項鍊,指尖發冷,他退後幾步,看著付瓊將香爐擺正,又點了三支線香。
六門特製的香,點燃後飄散出的菸灰白中泛青,像一條扭曲的蛇,盤旋著上升。
她閉目輕念:“六門承陰,以血為契。”
然後用骨刀在指尖一劃,血珠滴入香灰。
“呲!”
香灰突然爆出一團血霧,空氣瞬間瀰漫著甜腥味。
阿瑤呼吸一滯,她聞到了,那股若有似無的、和林澗有些相似的氣息。
付瓊將染血的香灰抹在羅盤上,落羅盤指標瘋狂轉動,最終指向西北方。
齊福給林澗科普:“羅盤指向,香灰指路,但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阿瑤像是突然入了夢,她和付瓊兩人沿著羅盤的指示在移動,感覺上像是在騰雲駕霧,她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越往西北,空氣中的腐臭味越重,還混雜著一股潮溼的泥腥氣——是人傀?
穿過一片戈壁灘,前方出現一個荒蕪破爛的平房,紅磚牆體,水泥屋。
付瓊猛地咬破舌尖,一滴血滴在羅盤上:“生者退,死者現,見屍見骨——不見人!”
她突然停下,低聲道:“找到了。”
月光下,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她面容蒼白,眼神空洞,脖頸上竟然還有一道巨大、猙獰的傷口。
這是林棠?
阿瑤渾身血液凝固。
林澗之前給她看過照片,她是那樣明媚,又青春逼人,這個衣衫襤褸,長髮凌亂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林棠?
而且,她走路的姿勢也非常詭異,關節僵硬,像一個沒靈魂的軀殼。
“林棠……”阿瑤聲音發顫。
“別過去!”付瓊一把拽住她,“她是看不到我們的,而且早沒了神智!”
彷彿印證她的話,林棠突然咧開嘴,露出了長滿倒刺的舌頭,背部青色的血管暴凸,像是隨時要食人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