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巽神色凝重又溫和:“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聽太爺爺當年講的,祖牌這事鬧得大,現在整個六門都人心惶惶。”
他目光頓了頓,落在阿瑤臉上:“但我大概能猜到,應該和人傀有關,準確的說,和你的眼睛也脫不了關係。”
阿瑤心裡一咯噔:“是那句諺語?”
黃巽沒接話,重重地坐在祠堂正殿前的青石臺階上:“按理這事,六門應該有記載的。你們也知道,破四舊那年祖祠被燒,六門傳承幾乎斷了個乾淨。”
“六門同姓姬,即便你是六門的血脈,他們也容不下你。”
黃巽眼皮輕輕掀起,眸中泛著森冷的光:“你查了這麼久,應該比誰都清楚,當初他們對付你的時候,可是下了死手的,可你倒好,不僅不躲,偏偏還一頭撞了回來。”
阿瑤後背躥起一股涼意,彷彿有條毒蛇正順著脊樑往上爬。
“更奇怪的是,反而你回六門了,他們現在居然不敢動你了。”黃巽冷笑一聲,“六門雖然不比從前,沒落了,但真要調動人手——但在冊地,加上花錢僱的,湊個幾千人圍剿你還是綽綽有餘。”
“你早就知道,背後是誰?”
黃巽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你現在就兩條路:要麼走,走得越遠越好,把你這雙眼藏起來,把你知道的秘密爛在肚子裡;要麼留下來,沉住氣,等待反戈一擊的機會。”
他突然轉向林澗:“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外人能摻和的事,我這麼說,完全是為了他好。”
林澗看了眼阿瑤沒說話。
阿瑤這才注意到,黃巽說話時雖然語氣強硬,音色卻低沉悅耳,尤其說話時,帶這種蠱惑的感覺:“他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和付瓊才跟你是一路人,遲早你會明白,這潭水比你想象的深多了。”
阿瑤沉默。
關於林澗的妹妹的事現在不能說,但黃巽說的話確實有道理,自從剛才做了那個詭異的夢,她隱隱有種危險來臨的感覺。
“多個人多份力。”她還是反駁了句,“況且,他的本事我是見過的。”
黃巽突然笑了:“你瞭解他多少?就篤定他一定站在我們這邊。別忘了,他身後還有軍方的背景,萬一出去瞎嚷嚷,別說那些人了,我們有一個算一個,誰都別想活了。”
這話屬實說得過分。
阿瑤面色忽然冷了下來:“我信他。”
她抬頭迎上了黃巽目光,眼裡滿是執拗。
這份信任不是憑空來的,山洞那次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時林澗受了傷又被她誤會,要不是他反應快,早就死在她手裡了。可這人硬是忍著疼把她背了回去,就衝這點,她賭他本性善良。
何況,他是來找妹妹的。
兩人這番交鋒像在打啞謎,但付瓊並不笨,她早聽出了弦外之音,一個可怕的猜測突然浮現在她腦海。
“你們懷疑爺爺!”
她語氣不是疑問,是肯定。
有些事經不起細想。
六門裡能讓付昀忌憚的,除了付生還能有誰?母親在六門接觸最多的,也只有付昀和付生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