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餐前,付昀拿來梨花木的紅匣子,取出一個純金的項圈,上面掛著把長命鎖。
“這是你百日時,我叫人打的,現在物歸原主。”
吃過飯後,付昀對齊福說:“阿瑤剛回家,你帶著她轉轉吧。”
臨水,槐水鎮上。
槐水坐落在雲嶺北邊,是北方城市,因著六門在這裡安家,帶動了整個喪葬行業。
一個鎮子上幾乎都靠六門吃飯,除了六門老宅,街道、村落也都規劃得乾淨整潔,倒像是個世外桃源。
——“剛摘的鮮核桃,十塊一斤,皮薄肉厚。”
——“桂花酒,桂花酒,甜而不膩。”
齊福剛帶著人到了鎮上,就被挑擔的老頭認出了車子。
“主家嚐嚐鮮,不收錢。”
挑擔老頭趴上車前,將一袋子核桃塞進車裡,阿瑤聽不太懂方言,尷尬地捧著一兜子核桃。
齊福笑她:“他們送給你吃的。”
核桃已經去了綠色的皮,也貼心地用夾子開了口,阿瑤望著懷裡的核桃發呆,這種會髒了手,吃起來又費勁的東西,她實在沒興趣。
她轉頭將核桃扔到旁邊:“你吃。”
林澗一愣,伸手接過了過去,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捏爆核桃時手背上青筋浮起,不一會就剝了幾瓣核桃仁。
見阿瑤盯著他的手看,他攤開手心:“給你吃。”
後座的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林澗攤著手,上面躺著幾顆胖乎乎核桃仁:“我剛才用溼巾擦過手了。”
在他的堅持下,阿瑤拈了一顆放進嘴裡,沒想到鮮核桃是這種味道,脆脆的,甜甜的,不自覺又從林澗手心捏起一顆。
冰涼的指尖再次觸上手心時,林澗一怔,心口也酥酥麻麻的。
阿瑤衝他笑:“好吃是好吃,就是剝著麻煩,會髒手。”
她這麼一說,林澗就懂了,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不是不愛吃,是嫌麻煩。
齊福在一邊當司機,一邊當導遊,嘴裡絮絮叨叨地介紹著槐水,頗像個稱職的導遊。
一路上,林澗都沒閒著,默默剝核桃仁。
漸漸地,堆起了小山,阿瑤吃得心安理得,一邊跟齊福說話,一邊不停地捏著吃。
車子停在了一個吊橋旁,橋面是木質的,兩側連著高高的鎖鏈,槐水在嘉陵江源頭,週末來這裡休閒的人也不少。
齊福介紹:“這個吊橋長一百多米,橫跨嘉陵江,站在橋中間,江上的風景一覽無餘,要不要上去看看?”
說實在的,阿瑤對這些不感興趣。
但她不能做那個掃興的,同時腦子裡冒出幾句話:“來都來了”“大過年的”,差點給自己逗笑了。
林澗和齊福先上了橋,阿瑤上完廁所後,才慢慢悠悠地往橋邊走。
她倒是很想故作風雅,不然可惜了這身行頭,奈何江邊寒涼,被吹得連打好幾個噴嚏。
才上了橋頭,沒走兩步,下意識的警鐘大響。
有人在看她,或者說跟著她。
她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反覆停下幾次腳步,那人也跟著停下,阿瑤假裝欣賞江景,藉著江面的倒影,將那人看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