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一口惡氣浮上心頭,恨不得順著電話過去,錘爆對方的豬腦袋。
真他媽倒了血黴!
以白穆睚眥必較的性格,她算計他的事,遲早有一天要清算。
電話那邊大致將事情說了一遍。
他們離開後,林澗和季爻說是有點事,也下了山。
六門眾人忙著處理“郝傑”一家的事情,白穆那裡就鬆懈了些,沒想到處理完“郝傑”後,就發現白穆不見了。
看守白穆的人醒來說,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打暈了過去。
齊福又問:“只是跑了白穆嗎?‘郝傑’的事處理得順利嗎?”
“也怪我粗心大意了,這次走陰,除了齊銘和張角,其餘人都是年輕一輩的,經驗不足,所以才被白穆跑了。”那邊語氣聽著頗為自責,“不過,‘郝傑’的事已經處理完了。”
齊福鬆了一口氣,轉而安慰對方:“‘郝傑’那邊沒出什麼么蛾子就行。”
掛電話前那邊又說:“付小姐讓轉告阿瑤姑娘,最近出門注意著點。”
阿瑤心裡吐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怎麼小心,她有名有姓,有住址的,難不成還一輩子躲起來?
齊福隨便敷衍了幾句,撂了電話,又付完了款。
正是正午時分,秋老虎餘威不減,麵包車的把手被曬得燙手,齊福拉開車門上了車。
見阿瑤沒有上車的意思,他搖下半扇車窗:“這就要去醫院?要不要我送你先回趟家,換身衣服?”
阿瑤搖頭,自己打個車也挺方便的。
白穆已經跑了,多說無益,齊福安慰阿瑤:“那你一切小心,六門也會全力找白穆的,他壞了規矩,是必須回六門受罰的。”
齊福走後,阿瑤站在路邊打車。
她心裡頭窩了團火,要不是這件事去警察局說不清楚,不然白穆哪有跑路的機會。
路邊很快停了輛計程車,阿瑤決定先回家。
郊區的小院不大,圍了一圈院牆,正中三間房,左邊是廚房,右邊除了茅廁還有個葡萄架,葡萄已經摘過了,葉子有些捲曲發黃。
院子地面是用鵝卵石鋪的,半個月不住人,縫隙裡冒出幾顆綠芽,中間的一方小桌,幾把竹椅,便是孫女倆納涼吃飯的地方。
阿瑤進了左邊廚房,起火燒水,柴火灶上的大鐵鍋一會就冒了熱氣,她舀了熱水出來,又慘了點涼水。
因著左肩受傷,她只能用一隻手將就著洗頭。
見隔壁煙囪忽然冒了煙,王嬸子進了阿瑤家大門,見她正在洗頭,連忙過來搭把手:“瑤瑤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你婆婆的病怎麼樣了?”
王嬸子家生了兩小子,打小就疼阿瑤,連帶著稱呼都是疊字,這一聲瑤瑤叫的熨帖極了,將她這幾日飛掉的魂兒拉了回來。
山上的幾天,猶如南柯一夢。
至於她和付家的關係,就沒必要去考究了,三貸之外,五險之中,這間小院,才是屬於她的歲月靜好。
阿瑤一邊揉頭上的泡沫,一邊低頭眯眼回:“老太太沒啥事,做個小手術就回家了。”
王嬸子慣會察言觀色:“心裡有事啊?”
在她心裡,阿瑤這丫頭身世悽慘,又因為眼睛的事情不好找工作,長得這般漂亮,可惜了。
阿瑤左手攬著溼頭髮,正準備單手換盆水,順嘴回:“沒事。”
王嬸子眼疾手快接過了盆,去廚房舀了熱水後,端了出來,又替她試了試水溫:“那就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是錢不夠嗎?”
阿瑤將頭伸進熱水裡,手指順著頭髮一遍一遍捋,她問王嬸子:“你說爸媽為什麼扔了我,是因為我的眼睛嗎?”
王嬸子本來以為這丫頭因為錢的事發愁,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話,愣了下,就算眼睛不好,但阿瑤小時候長得粉雕玉琢的,做父母的怎麼捨得呢。
“哪有父母不愛孩子的,別瞎想,或許是他們遇到什麼難處了。”
阿瑤拿了塊毛巾,絞著頭髮:“或許吧!”
擦完頭髮,阿瑤笑著又對王嬸子說:“我婆婆總惦記著她養的這群雞,還得麻煩你再喂幾天。”
王嬸子連忙擺手:“遠親不如近鄰,你讓老太太在醫院安心養病,我保證給這群雞鴨養得肥肥的。”
阿瑤換了身衣服出門,中間又拐到城東去買了綠豆餅,喜婆婆牙口不好,軟乎的綠豆餅剛好合胃口,這是家招牌老字號,電商發達的時代,依然堅持手工製作,不外賣。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下午3點了。
阿瑤推門進去的時候,一群病友正圍在一起聊八卦。
“聽說了嗎?城南滅門案的屍體找回來了。”
另一位大叔接話:“什麼時候的事兒?”
“這不一個小時前,我刷短影片看到的,有人說是找回來的只有骨頭架,血淋淋的怪滲人的。”
大叔頭皮一麻:“訊息保真?”
“這誰知道真假啊。”說話那人一臉的不忍,“造孽啊,你說要是真的,這一家三口蠻慘的,兇手找不到就算了,死了還落得個屍骨不全。”
“婆婆,我回來了。”阿瑤笑著喊了一聲。
八卦的病友立刻墟了聲,散了。
喜婆婆瞧著出門幾天的孫女:“丫頭怎麼出門幾天,還瘦了,在山上沒受什麼罪吧?”
“你這牙口不好,眼神倒是蠻好的。”阿瑤撈了塊綠豆餅,塞進喜婆婆手裡,“我最近減肥呢,現在不是流行瘦點嘛。”
“減什麼,我看你之前就挺好的,等我出了院,宰幾隻老母雞,非得給你養回來。”
阿瑤搬了個凳子坐去床前,仔仔細細地將老太太檢查了一圈,不錯,氣色蠻好的。
她問老太太:“再過兩天你就要手術了,緊張嗎?”
喜婆婆嗆咳了兩下,再說話時眼神閃爍,刻意避開了阿瑤的視線,她是真心不想拖累她了。
也許,就這麼走了對阿瑤也好。
“我一把年紀了,就算手術過不去,也活夠了。”
阿瑤只當是老太太噎住了,連忙起身去拍她的背,順便將水杯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