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上前,一把掀開付昀的上衣。
他的傷口上包著紗布,付瓊顫抖的手揭開紗布,只見鮮紅一片,那地方像是被什麼利刃生生剜去一塊肉,隱約可見骨頭。
空氣裡瞬間滿是血腥氣。
付瓊望著還在滲血的傷口,紅著眼睛問:“爸,你這傷怎麼來的?”
付昀閉了閉眼,喉結滾動。
——不能說。
——一個字都不能說。
這傷口裡藏著見血封喉的秘密,說出來,他的女兒就活不成了。
“走吧,”他聲音沙啞,“就當今天什麼都沒看到。”
阿瑤心情煩悶,一路沉默著出了付家,穿過風雨橋直到擺渡船停靠,又上了岸。
付瓊一路跟著,她終於按捺不住:“你和父親在到底在什麼啞謎?”
阿瑤直視著她的眼睛:“白穆有訊息了嗎?”
“六門也懸賞了,所有的渠道都找過了,”付瓊搖搖頭,“他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阿瑤輕聲問:“有沒有想過…是六門自己讓他‘蒸發’的。”
空氣瞬間凝固。
“這不可能!”付瓊猛地停住腳步,“你這話什麼意思,六門祖訓世代除傀,怎麼會……”
“祖訓?”阿瑤冷笑,“你怎麼就這麼篤定,你出自尋屍一門,見過那麼多的人間悲劇,難道不明白——最可怕的從來都是人心。”
“你仔細想想,白穆跑是不是跑很蹊蹺?被重重看守的人,能輕易逃了,除非…有人裡應外合放了他。”
付瓊的臉色煞白:“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阿瑤不置可否。
“這件事說來奇怪,下山後,有人想要殺我沒成功,後來我被綁架去一個倉庫,我抓了那夥人,也算是問到了一些資訊。”
付瓊問:“綁架?是白穆乾的?”
“不是他。”阿瑤瑤瑤頭,“起初我也以為是他尋仇,但查到最後,竟然查到了張暉身上,是他在暗網買我的命。”
“張暉!”付瓊聽得有些糊塗,“怎麼會是他?”
阿瑤忍不住提醒付瓊:“你還記得,在雲嶺時,我偷聽到白穆的那個電話嗎?”
“記得。”付瓊神色大變,“張家在父親這一輩行二,白穆確實該叫他二叔,他說的二叔是…張角?”
回應她的是悠悠江風。
風聲驟起,洶湧的江水拍打著河堤,發出陣陣陣有力的聲響。
阿瑤撕開了血淋淋的真相:白穆漏洞百出的供詞、離奇的逃脫、暗網的追殺、父親的異常……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六門。
付瓊蜷縮的手指微微顫抖,她突然想起城南滅門案,想起異變的人傀,想起張家失傳的《羅浮夢》秘術。
江風輕輕掀起阿瑤的衣襬,她終於緩緩展開了那張早已被揉皺的紙巾,上面用水筆寫著四個字,歪斜的字型早已有些暈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