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昀見阿瑤雙眼猩紅,心裡惴惴的,他默默拿著電話出了病房。
撥出電話後,那邊不一會就接了起來。
付昀咬牙質問:“是誰給春梅裝了‘諦’,你明明知道她的身體…她已經油盡燈枯了,為什麼?我還不夠配合你嗎?”
“這次,只是她不聽話的懲罰,下次就沒這麼簡單了。”電話那邊語氣平淡,“剩下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這件事該了結了。”
付昀沉默,他抬頭看天。
濃雲低垂,偶爾飛過一隻鳥,留下一串悠長的叫聲,在寂靜中迴盪,增添了幾分悲涼。
他頹然地應了聲,掛了電話。
一轉身,阿瑤正抱臂站在幾米開外,她神情冷漠,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你還是不打算說是嗎?”阿瑤頓了下又說,“既然不想說,那我問點能問的?”
付昀張了張嘴,一時相對無言。
阿瑤看他那樣子,心下一凜:“‘諦’是什麼?她突然暈倒是不是因為這個?”
付昀點頭,又忙不迭搖頭:“暈倒不是因為‘諦’,只是湊巧,但突然病危是因為這個。”
今天一大早吃飯時,就有人來報說是趙春梅暈倒了,顧不上別的,他一邊請了六門的醫生做急救措施,一邊將人往療養院送。
檢查結果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趙春梅底子太差了,所以他打算留下調養些日子再回去。
他也是剛剛才確認,趙春梅竟然裝了“諦耳”。
阿瑤追問:“‘諦’到底是什麼東西?”
付昀面色難看,他猶豫了下才說:“它的全名叫諦耳,你可以理解成,它是寄生在耳蝸上的一顆種子,一旦發芽…就可以達到某種目的。”
阿瑤的頭皮發麻,覺得一股子寒意從後背升起,一時間耳朵也嗡嗡的。
她倒是希望自己聽錯了,但看付昀的神情,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一時間只覺得心裡憋了口氣,喘不上來。
問題太多,她只能一件一件問:“它能達到什麼目的?”
“‘諦’一旦發芽,”付昀聲音沙啞,“它能聽見真話,過濾假話。”
“聽見誰的話?過濾誰的話?”
“所有人。”付昀重複,“所有跟春梅說話的人?”
付昀接著又說:“六門禁術很多,這只是其中之一,用來操控人,只要有人跟春梅說話,對方就能聽到內容,假話也會自然過濾掉。”
“更可怕的是,”付昀的聲音越來越低,“這個秘術還可以設定違禁詞,一旦觸發,就會頭疼頭暈,被迫說假話,輕則昏迷,重則沒命。”
阿瑤心裡難受得緊,眼圈不自覺都紅了。
想到這些年趙春梅在六門深居簡出,處處受人監視,為了孩子她已經承受太多苦難了。那些喪心病狂的人,竟然還要給她用這種陰毒的秘術。
實在是欺人太甚。
阿瑤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你的意思是說,她知道的這些事情不能說,否則會有生命危險對嗎?”
“瑤瑤,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保護你們啊,讓你辦認親宴也是,只要你正大光明地認祖歸宗,短時間內他們不敢動你的。”付昀沉默了下又補了一句,“畢竟他們要臉面……”
阿瑤嘲諷:“你們六門還真是同氣連枝,既要又要。”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離開了,走了一段路後,她回頭看,付昀頹敗地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