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到來,一屋子的氣氛尷尬又詭異,誰都沒再說話,就這麼沉悶著。
過了會兒,喬忠道:“大少爺,要不要通知北城那邊?”
霍衍擺了下手,表示不用,喬忠道:“大少爺,您還是回老宅住著吧。萬一那些人找到您住的酒店再去鬧事,要是出了更大的事,我沒法跟老爺子交代。”
歐陽騰正有此意,道:“對啊,霍爺,那幫人那麼野蠻,要是天天來鬧事,我怕咱沒命回來。”
他說得誇張了一些,但確實很有風險。
鄭芮也開了口,道:“霍總,歐陽說的有道理。反正我們收集的資料差不多了,回來再做研究也是一樣的。”
霍衍捏了捏眉心,臉上的疲憊感很重。他開口:“你們先回去休息。喬忠,給鄭小姐他們安排房間。”
喬忠得了吩咐,先行帶著鄭芮與顧蘊回去。
歐陽騰跟宋以琛也回了自己的病房。
下午的時候,他們三個男人帶著技術人員在村子裡走訪,鄭芮打電話說到了村口,宋以琛便開車去接人,等車子返回時,霍衍這一幫人被村民圍住攻擊,他們報了警才算解困。
房間裡一時只剩下浦隋玉跟霍衍兩人,氣氛更加沉默了。
從頭到尾,浦隋玉只看了他的傷,沒看他的眼睛。
霍衍瞧了眼背對他的女孩,嗓音微啞:“脾氣發完了沒,去給我倒杯水。”
隋玉起身去倒了杯水,重重磕在桌上,純淨水在杯中劇烈的晃盪,可見她的力道有多大。
霍衍喝了口水,嗓子那股乾裂感稍緩,他抬了抬眼皮,道:“姜不渝,你好大的脾氣。如果是我吩咐喬忠不告訴你的,你還要打我不成?”
隋玉嚯的抬頭,眼神氣憤:“那我不來看你就是了!”
她扭頭就要走,霍衍一聲哂笑,小丫頭氣性太大了。
“回來。”
隋玉站著不動,像是一棵小松樹似的筆直,就聽男人道:“讓你來有什麼用,我這有的是給我端茶送水的。”
浦隋玉氣得想給他一拳頭。
她狠狠扭頭,但看他那張完美的臉上,那些細碎的劃痕,看得只覺刺眼。她尖刻道:“堂堂霍家大少爺,被人打成這樣,說出去丟死人。”
然而,她上一秒話音刻薄,下一秒就帶了心疼。
“他們為什麼要攻擊你,你不是去幫他們的嗎?”
隋玉還記得在福臨樓面對那些地頭蛇時,他那兩米八的氣場,那些大佬們被他死死壓住,忍氣吞聲,然而對著那些村民,他就這樣了。
說到底,他只是不會去對那些人動用什麼手段,也不能動。
她道:“是那些人對你下手了?”
聽來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別人或許不懂,但霍衍這個身處漩渦中心的人知道。
只是,以她這個年齡,這個閱歷,她不可能懂這背後的暗湧。
他微眯了下眼睛:“誰告訴你的?”
浦隋玉在為了浦氏奔忙的時候,什麼沒見過,有些人為了利益,明的暗的手段不斷,霍衍這次遇襲,是有人背地裡鼓動了那些村民。
現在各地都有拆,遷,一夜暴富的比比皆是,旭塘鎮若是賣地,那些村民便可以住進高樓,住進乾淨的小區。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他們,地不賣了,他們沒有一夜暴富的希望了,能不生氣嗎?
對於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而言,要讓他們買外面的房,十幾萬幾百萬的買房款哪裡來?尤其是那些家裡有適婚年齡的,個個都在等著拆,遷。
他們未必懂“不動即動”這幾個字背後的深遠意義,只知道,他們向著光明的希望沒了。
就是這個男人斷了他們的財路,斷人財路者,如殺人父母,不打他打誰?
但隋玉即使知道這些背後的利益糾葛,在霍衍面前,她是姜不渝,是個一點點在成長,追上他步伐的女孩。
她道:“喬忠不會告訴我你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不會。是秦老爺子跟我說的。”
霍衍一聽秦盛文,微皺的眉心舒展開來。秦盛文一早就警告過他,這件事做起來會很難。以老爺子在南城的勢力,那些風吹草動瞞不過他。
隨即,男人的眉毛又擰了回來,他道:“你跟他倒是關係打得火熱。”
隋玉聽他語氣怪怪的,但又沒察覺出來哪裡怪,大概他受了這一頓打,心裡憋著不舒服,說話也陰陽怪氣了。
既然他是病人,就得哄著,她道:“餓了嗎,要不要去給你動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