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面的坐著,中間隔開一條走道。
姜不渝受傷的那隻腳縮在裙子底下,腿上擺了半盆草莓,一眼看去,金雞獨立。
她倒是吃得不少。
男人冷冷收回目光,在女人身邊的椅子坐下,長腿翹起,擺了個舒適的二郎腿姿勢。他看向女人,身子微側向她這邊,似笑非笑著問道:“你剛才想說……明什麼?”
隋玉瞧著他的眼,看起來慵懶散漫,但眼底透著冷光。
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以後還是不要背後說人……
隋玉搜腸刮肚,咧嘴笑著道:“我想說,明天看起來要下雨。”然後,她自然的看了眼連舟,“我正在跟連先生聊天氣。”
一間休息室,一男一女聊天氣,呵呵……
霍衍面色不見絲毫波瀾,那雙清冷的眼看向了連舟,似笑非笑:“連先生是來參加令弟的訂婚儀式?”
霍衍對連家的事情有所耳聞,但他是霍家長孫,就像歐陽騰那樣,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出生正統,身份上有著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與私生子這層身份的人並不往來。
若非在秦公館見過一面,連舟這個人,他根本沒印象。但也因為知道了他是秦盛文的外孫,就衝著秦、霍兩家的交情,他要給連舟幾分薄面,說話也就留了幾分餘地。
男人常年身居高位,氣場強,隋玉與他相處時,有時都感覺壓抑,小心翼翼的應對著他。她看了眼連舟,但見他神色從容,淡然點頭:“算是。”
連舟的氣場,相對於霍衍,一點都不弱。隋玉的心卻反而提了起來。霍衍這人,不好糊弄。
但見霍衍微扯了下嘴唇,笑了聲,道:“看來你們連家訂的酒店太小了,只有一間休息室,準備不足啊。”
隋玉:……
不帶說話這麼損人的,怎麼說這也是別人的訂婚宴。
她心裡還未腹誹完,又聽霍衍說了一句:“你跟她很熟?”
隋玉身子微微一僵,連舟是個直脾氣,她怕他應付不好。
連舟不冷不熱的回應道:“我並非有意唐突姜小姐,只是看到了外公的小朋友,就進來打個招呼。回頭,也好給外公一個交代。”
霍衍突然轉頭看向了隋玉,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說道:“看來,秦老爺子對你的賞識不是一點點,難怪見你總往秦公館跑。”
隋玉呵呵笑著,笑得無比虛心,她道:“秦爺爺是個非常隨和的老人,對我幫助不少。說起來,還是要謝謝你當初的引薦,不然,我就少一個朋友了。”
她把皮球踢了回去。
霍衍看了她一眼,眼眸微眯,隋玉感覺那目光針刺似的,隨時能扎破她謊言的泡沫。
他們說話有一搭沒一搭,連舟左一句聽這人說,右一句聽那人說,成了局外人。
但也不是沒聽出來,這兩人之間在互相試探,甚至有點針尖對麥芒。
他似乎明白了一點兒,為什麼姜不渝剛才說,她不能在霍衍面前承認她與隋玉的師徒關係。
浦氏如今局勢混亂複雜,姜不渝的身份不尷不尬,若被知道知道她與隋玉有關,萬一捲入進浦家爭鬥,恐惹霍家不滿。
隋玉坐著難受極了,剛才就想上廁所,坐了那麼久,更想去方便一下。
但霍衍一來就針對他,一點都不風度。
一樣是與異性接觸,他可以有那麼多女人圍在身邊,她跟個男人說話怎麼了?
可,她還不好對人發脾氣。
看,這就是男女地位不對等的結果。
霍衍見她扭來扭去,裙子底下的那腿微微抖著,他眉梢微微一挑,道:“連先生還在呢,你怎麼像身上長了跳蚤,一刻鐘也坐不穩,讓人看笑話。”
浦隋玉簡直氣炸,她深吸了口氣,將果盤往茶几上一擱,側過身體,對他勾了勾手指。霍衍瞧她那翹著的食指,不為所動。
隋玉咬了下嘴唇,撐著身體半坐起,往他那邊再側過一些,在他耳邊說了三個字。
霍衍聽完,瞧著她:“能走嗎?”
隋玉紅著臉點了點頭,彎腰去撈高跟鞋。這時,霍衍看向連舟,道:“訂婚宴就快開始了吧,連先生要不要去看一下?”
外頭的音樂已經變了,司儀正在說開場白,聽聲音是要開始了。
連舟看了眼隋玉,站了起來,淡淡說道:“我不是訂婚宴的主角,倒沒怎麼留意。反而與姜小姐相談甚歡,都忘記這事了。”
他對著兩人點了下頭打過招呼,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