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週末,齊海雲休息在家,顧瑾兒網店到週末的時候通常生意就很好,齊海雲帶著思儂玩,她就顧著生意。
下午的時候,門鈴響,接著齊海雲推門進了她的臥室,神色緊張地說:“是唐月桐來了,開門不開門!”
顧瑾兒一詫:“她怎麼來了,不是有門禁嗎,她怎麼能進得了樓道的?”
“不知道她想的什麼法子,反正她進了樓道,現在就在門外呢,我看她氣呼呼的,怕她是來找事的啊,不然別給她開門了!”齊海雲說。
顧瑾兒站起身:“我到樓道會她一下,你和思儂在家。”
她出去將大門開了個縫,果然看見是唐月桐站在門外,臉色非常不好,怒氣衝衝的樣子。
顧瑾兒一露臉,她就兇巴巴的嚷起來了:“顧瑾兒,是你吧!”
顧瑾兒挑眉看著她。
她接著說:“是你在背後跟覃宇說我壞話了吧!覃宇要帶我去醫院檢查B超!”
聽到是這事,顧瑾兒從門裡走出來,站在樓道與她面對面:“林覃宇要帶你去查B超怎麼了,你不是懷孕了嗎,查B超不是很正常?”
“肯定是你,說我的壞話了,你肯定在背後說我的孩子不是他的,是不是!”唐月桐臉龐扭曲,鼻孔大張,氣憤得要死。
顧瑾兒冷笑:“我不懂你在氣什麼,難道帶你檢查B超就是懷疑你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林覃宇的了嗎?就算他懷疑了,你怕什麼,去查就好了呀,用事實證明給他看好了,事實可以攻破任何謠言。”
她越說,唐月桐的臉色越紅,喘氣聲越是重,等著顧瑾兒說完,她猛然出手一把薅住了顧瑾兒的頭髮。
顧瑾兒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毫無防備的就落入了下風。
她的力氣好大,恨不得把她的頭髮給扯下來似的,死命往下拽,顧瑾兒頓時疼得眼冒金星,不由自主地彎下腰去。
唐月桐怒罵著扯著她的頭髮就在樓道里走起來,顧瑾兒一邊就著她的勁跟著往前走,一邊伸手握住了她拽著自己頭髮的手腕,使勁地扭。
她渾然不覺,好像不知道疼一樣,就一心想著要把顧瑾兒的頭髮全部扯掉。
顧瑾兒疼得受不了,尖叫了兩聲。
屋門開啟了,齊海雲拿著個雞毛撣子,思儂拿著蒼蠅拍衝出來,照著唐月桐的身上就是一陣招呼。
唐月桐寡不敵眾,手上的勁道立時就鬆了,顧瑾兒趁機把頭髮從她的手裡拽出來,返身推了她一把。
原本推她的力氣並不是很大,但沒想到,她竟然往後退了好幾步,身子猛的一扭,肚子硌在了步行扶梯的扶手上。
她發出一聲哀嚎,隨後便捂住肚子癱坐在了地上。
顧瑾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得懵了一瞬,等著看見她的褲子那有血洇出來才感覺不妙。
唐月桐伸手摸了底下,染了一手的血,先是一愣,然後就空前絕後的痛哭出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被她這麼一喊,顧瑾兒這才回神,趕忙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五分鐘就趕到了,唐月桐到底是在她這裡出的事,身邊又沒人照顧,顧瑾兒囑咐齊海雲和思儂兩句,便跟著上了救護車一起去了醫院。
救護車開了大約十來分鐘,等著送到醫院的時候,唐月桐疼得臉色煞白,褲子已經被血染了個透,立刻就被送進手術室去了。
顧瑾兒幫她交了一些費用,然後就守在手術室外面給林覃宇打了個電話。
林覃宇二十分鐘就到了醫院,問:“怎麼回事?”
顧瑾兒撇撇嘴,回答:“估計是流產了。”
話剛說完,手術室的門就開啟了,唐月桐從裡面被推了出來,她已經從麻醉裡醒過來了,臉色蒼白得可怕。
林覃宇迎上去,她側頭看見他,立刻就對他伸出手來。
林覃宇轉頭看了眼顧瑾兒,才走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當著護士和醫生的面,唐月桐就握住林覃宇的手痛哭流涕起來:“覃宇,我們的孩子沒了,我們的孩子沒了!”
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顧瑾兒,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伸手指著她:“都是她,是她推的我,覃宇,她是殺死我們孩子的兇手!”
林覃宇眉頭蹙了下,沉聲說:“你剛從手術室出來,現在不宜多說話,先去病房再說吧。”說著輕撫了下她凌亂的頭髮。
大概是這個動作讓唐月桐感覺到了溫情,她的情緒稍稍緩解,不說話了。
顧瑾兒看著推車朝病房而去,猶豫下,還是遠遠的跟上了。
對於唐月桐的情況,她多少有點小內疚,當時是自己推了她一把,她才硌到扶手上的,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力道不至於如此,但事實確實發生了。
不管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林覃宇的,到底是條小生命呢,因為她的緣故讓這個小生命消失,她的心裡有點小難受。
她跟著去了住院部的婦產科病區,但沒有進唐月桐的病房,就站在病房外面不遠處等著,等著林覃宇出來,問下情況,如果不需要她幫忙了,她再走。
就算是站在外面,她也能聽見唐月桐悲傷的哭聲,沒了孩子,當母親的大概最痛苦吧,當了媽媽的顧瑾兒對此是感同身受的。
病房裡,唐月桐似乎被安置妥當了,接著護士和林覃宇就從病房裡出來了。
看見顧瑾兒站在外面,林覃宇停在她面前,溫和道:“你怎麼沒走?”
“需要我幫忙嗎?”顧瑾兒仰頭看著他問。
林覃宇笑笑:“不用了,就算要幫忙,唐月桐大概也不願意找你,你還是不要跟她正面衝突了。”
顧瑾兒咬著嘴唇,輕聲說:“那個……是我推了她一把……你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林覃宇問。
顧瑾兒趕忙擺手:“我不是,我是無心的,當時情況有些混亂,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搞成這樣……”
林覃宇看著她,眸子清明:“唐月桐又去找你的麻煩了?”
顧瑾兒點頭。
他想了想說:“這是個意外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這麼一說,顧瑾兒原本沉重的心才稍稍輕鬆了點,她翹首看眼病房,這才想起來問:“你怎麼出來了,不用陪著唐月桐嗎?”
“她跟醫生說話呢,說是我在不方便,我就出來了。”林覃宇回答。
顧瑾兒“哦哦”兩聲,想了想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需要我幫忙,你就給我打電話。”
“好。”林覃宇回答。
這時,女醫生從病房裡出來了,唐月桐在裡面喊起林覃宇的名字,林覃宇便轉身進去了,顧瑾兒也轉身離開。
她和女醫生並肩走了會,女醫生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繼而露出迷惑的眼神盯著她看。
女醫生這麼看她,她也就多看了女醫生兩眼,這一看,頓時覺得她有點眼熟。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幾秒,同時笑起來。
女醫生先開了口:“顧瑾兒!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顧瑾兒也是笑:“趙香香,哎呦,這麼多年沒見,你都當了大醫生啦!”
這個趙香香是她小學時候最要好的同學,小學畢業之後,因為趙香香跟著爸媽搬到別的城市,她們兩個就沒有再見過面,沒想到,這麼多年之後竟然在A市的這個醫院的婦產科碰見了。
趙香香拉住她的手頗為激動地說:“走走走,上我辦公室去,我們聊聊。”
兩個人進了醫生辦公室,趙香香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個的朋友流產了,我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顧瑾兒回答。
趙香香定定地看著她,半天一拍腿:“我想起來了,那個唐月桐之前在手術室罵你殺了她的孩子,當時人多我沒留意看你,所以沒認出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把人家弄得流產了?”
提到這個,顧瑾兒就黯然:“我是不小心推了她一把,誰知道……”
趙香香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欲言又止的。
顧瑾兒看出來了,問她:“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趙香香好像是很猶豫,想了半天最後說:“病人的隱私我本不應該說的,不過既然她要嫁禍別人,而這個別人還是我的好朋友,我就忍不住說了。”
顧瑾兒心裡一跳,問:“到底是什麼?”
趙香香這才回答:“我覺得,她流產不是你推的。”
“啊?那是什麼?”
“根據我的經驗,她應該是之前私自服用了藥流的藥物,推進手術室的時候,胚囊已經剝落了,不像是意外撞擊導致的流產。”趙香香嚴肅地回答。
顧瑾兒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在我推她之前,她就可能要流產了?”
趙香香重重點頭:“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顧瑾兒想了想,又問:“那你能看出來,她的胎兒大概有多大嗎?”
趙香香回答:“根據胚胎髮育的情況,估計應該有六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