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愛素抬手做個手勢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弄的,你確定是林覃俊打的?”
蘇夢嫻扁扁嘴,沒答話,算是預設。
鳳愛素點頭:“好,等我回去再仔細問問覃俊,希望你沒有對我撒謊!”
蘇夢嫻委屈得眼淚汪汪的,低聲說:“媽,我怎麼會對你撒謊呢,覃俊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
鳳愛素沉聲說:“好,等問過覃俊再說吧,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樣,我保證把覃俊綁到你的面前,任由你隨便處罰。但如果不是……”
“就是這樣的,媽!”蘇夢嫻急聲回答。
鳳愛素不多說了,點點頭,對林舟說:“繼續把你二嫂抱起來,我們回家。”
林舟不敢多說,抱起顧瑾兒往外走去。
顧瑾兒乖乖地待在林舟的胳膊上,不敢亂動,視線甚至都沒有在林覃宇的身上停留一下。
司機開車送他們回到林宅的時候已經是快中午了,思儂被王媽拉著手正站在門口翹首望著,看見顧瑾兒從車上下來,腳上還裹著那麼厚的白色紗布,頓時“哇”的一聲哭出來。
她奔過去抱著顧瑾兒的腳,一個勁地安慰她:“媽媽不疼,媽媽不疼!”一邊安慰一邊哭,倒像是她自己在疼。
看見思儂哭成這樣,顧瑾兒跟著也心酸起來,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媽媽沒事,思儂不用擔心。”
林舟在旁邊用輕鬆的口氣逗思儂:“思儂,你這樣抱著媽媽的腿,讓叔叔怎麼抱得動?”
顧瑾兒笑起來,對思儂說:“是啊,思儂鬆開媽媽吧,叔叔還要抱媽媽進屋呢。”
正說著話呢,林覃宇開的車從外面回來了,副駕駛座的蘇夢嫻已經不見了。
鳳愛素攔住林舟:“讓你二哥抱吧,本來就是該他抱的。”
顧瑾兒立刻回答:“不必了,伯母,我自己能走!”說著就一蹦一蹦地往屋裡蹦去。
蹦了沒幾下,腳下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絆了下,她就“哎喲”一聲摔在了地上。
鳳愛素跟著驚呼一聲,上前去扶她,同時輕斥:“你這是想要把另外一隻沒事的腳也給蹦傷了嗎!”
她的關切幾乎是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的,顧瑾兒頓時心裡一暖,眼眶都溼了。
正想安慰她自己沒事,卻聽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我來抱吧。”
顧瑾兒回頭,看見林覃宇已經從車上下來了,正大步朝自己走來。他很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要去抱她,顧瑾兒卻側身躲過,淡淡地說:“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好。”
林覃宇沉默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猛的彎腰將她打橫抱在了手上。
顧瑾兒心裡酸澀難過,拍打著他的胳膊低聲喊:“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他任由她打,胳膊紋絲不動,抱著她往房間走去。
顧瑾兒忍不住低聲嘲諷:“只需要背一下子就好了,你這精貴的胳膊怎麼能用來抱我這種女人!”
“你哪種女人?”他問。
顧瑾兒咬了咬嘴唇,說:“矮窮矬的女人。”
“矮窮矬也可以抱。”他毫無幽默感地回答。
她快步走到樓上,用腳踢開她的房門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
顧瑾兒上了床,立刻翻個身背對著他,不理他了。
他在她床邊站了會,說:“你好好休息。”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沒有一絲柔情,沒有一絲憐惜。
當初他和唐月桐分手的時候就是決絕而冷酷的,現在又輪到了她,顧瑾兒鼻頭髮酸感覺眼淚就要流下來,趕忙伸手將眼淚擦掉。
想了會,她深吸口氣拿出手機來撥通了齊海雲的電話:“海雲,你這個週末能到B市來接我嗎……”
剛剛掛了電話,思儂就奔進來,撲到顧瑾兒的床邊問她:“媽媽,你的腳疼嗎?”
顧瑾兒摸下她的臉,說:“媽媽不疼了,那個……思儂週末跟媽媽回A市,好嗎?”
思儂驚訝地問:“為什麼?奶奶跟思儂說,媽媽要留在這裡跟爸爸結婚婚呢!”
顧瑾兒心裡酸澀,輕聲回答:“媽媽不跟你爸爸——”
話沒說完呢,房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鳳愛素和林強遠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林覃宇。
鳳愛素進來之後對思儂招手說:“思儂最乖,你跟叔叔在外面玩會好嗎?奶奶和你爸爸媽媽有點大人的事要說。”
思儂聽說是大人的事,點點頭乖巧地出去找林舟了。
等著思儂出去之後,鳳愛素看著顧瑾兒說:“瑾兒,你放心,這件事我們會給你一個公道的。”她說著回頭看向林覃宇。
林強遠皺眉厲聲對林覃宇說:“截止到明天下午,你必須跟顧瑾兒去把結婚證領了!”命令的口氣。
聽他這麼說,顧瑾兒立刻搖頭回答:“林伯父,我已經決定不跟林覃宇結婚了,我已經安排好了,這週末我的朋友會來接我回A市去。”
她這話出口,鳳愛素就是一聲低呼:“瑾兒,怎麼說不結婚就不結婚了呢!”
顧瑾兒不說話,看向林覃宇,林覃宇的嘴唇動了動,但沒說出聲來。
顧瑾兒看向鳳愛素,繼續說:“對不起,伯母,我大概做不成你的兒媳婦了。至於思儂,我是絕對要帶走的,希望您能理解我作為母親的心。不過,如果您想思儂了,可以來看思儂,甚至思儂偶爾跟你回來住個幾天也是沒關係的,但她的撫養權必須是我的。”
她越說越平靜,越說越堅定,說完之後,屋內是一片沉默。
過了會,林覃宇才忽然開口:“明天早上,我們去領證,我說過的話絕對不會食言。”
以往的顧瑾兒對於跟他領證是充滿期待的,但知道真相之後的她,卻已經不再稀罕。
如果林覃宇的心裡沒有別的女人,只是單純的還沒有愛上她,也許還能有先結婚後戀愛的希望,但現在她知道了,他的心裡是深有所愛,她要怎麼看著他愛著別人跟自己結婚?
她,做不到,越是愛他就越是做不到。
露出嘲諷的笑容,她仰頭看著他:“對不起,這一次,我對你的信守承諾並不期待。”
她的話說出來,整個房間又再一次冷場。
大家沉默了會,鳳愛素先發聲:“那個……瑾兒,你別賭氣啊,有什麼話和覃宇說開了,我們先出去陪思儂玩,你們兩個好好談談,絕對絕對不能賭一時之氣!”她說完便拉著林強遠離開了房間。
房間的門緩緩關上,外面隱約有喧鬧的說話聲,但房間裡面卻是一片沉悶的寂靜。
顧瑾兒抬眼靜靜地看著林覃宇,林覃宇也在沉默地看著顧瑾兒,兩人對視了有一分鐘,這短短的一分鐘內,顧瑾兒的內心是翻江倒海的,但臉上卻是平靜無波。
最後,林覃宇輕嘆口氣說:“別鬧了。”
一句“別鬧了”立刻就引起了顧瑾兒的反彈,她冷笑起來:“別鬧了?你以為我是在胡鬧嗎,我是認真的,是深思熟慮的。”
“為什麼?”聽她這樣說,他的臉色嚴肅起來。
顧瑾兒還是冷笑:“為什麼?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你的表現夠明顯了,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