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衍連個眼神也不給,也不將她幼稚的行為放在心上。
謝央央自己很快樂,從學習中感受到了快樂,於是不僅學武和打雞血似的,讀書也打了雞血,她要比裴如衍更聰明!
聰明的鳥兒!到了該飛的時候了!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光裡,娛樂的場景再沒瞧見小郡主的身影。
不是在學宮,就是在校場、馬場。
時間不夠用,便犧牲了學琴的時間。
不過再怎麼樣,也沒有犧牲學畫畫的時間,央央喜歡畫畫。
謝央央八歲的時候,升到了裴如衍的學齋。
但裴如衍又往上升了一個學齋,因此兩人還是沒在同一個。
倒是七歲的沈安安進了學宮的啟蒙齋,和十歲裴徹一個齋。
這年,裴如衍十一歲,他看見沈安安與裴徹一起學習的畫面,連做了好幾個噩夢,每次稍空閒時,他便趕來啟蒙齋盯梢。
路過的謝央央瞧見,發現裴如衍在盯著沈安安,都不顧學習了。
央央心中大喜!
沒有什麼是比敵人放鬆警惕更讓人開心的了!裴如衍不好好學習,她就更要好好學習!
超過他!
謝央央一刻不敢鬆懈,出去如了廁便跑回去自習,中途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還得身邊的宮人喂,她只管張嘴。
這一幕叫裴如衍看見,愈發覺得她驕矜。
裴如衍收回眼,不願多看她。
一看她,就覺得怪怪的。
不知是因為舉止言行令人厭惡,還是那張長得愈發像沈桑寧的臉。
若說十分像,倒也不是,大概只有三分像。
裴如衍初見沈桑寧的時候,她只有十二歲。
而如今八歲的謝央央,同十二歲的沈桑寧有三分像。
他是什麼時候意識到她們長得像的?大概是上一回,謝央央從他身邊經過,帶著挑釁的意味炫耀自己有進步的時候。
但是沈桑寧是不會這樣的……裴如衍永遠記得,十二歲的小姑娘朝他施以援手的樣子,她善良勇敢,眸中雖有憂傷卻又被希望遮擋,不叫外人看出。
沈桑寧不會像謝央央那樣張揚。
謝央央也不會像沈桑寧那樣善良。
當自己看著謝央央那張臉,神情恍惚的時候,裴如衍便會唾棄自己,竟將榆木與玉珠相提並論。
數日後,學宮舉辦踏秋出遊,學生們徒步出宮。
為了避免裴徹喜歡上沈安安,裴如衍混進了啟蒙齋的隊伍。
現在的裴如衍與先前不一樣,大概是年齡相差大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好孩子,反正如今啟蒙齋的學生都將裴如衍當做榜樣,歡迎得很。
夫子給每個孩子發了一兩銀子,讓他們每人去買一件東西。
這一兩銀子對孩子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普通百姓來說,能抵半月的開銷。
夫子:“今天你們只能花這一兩銀子,不許自掏腰包,每人買一件想要的東西,所有物品都有存在的意義,對每個人的意義也不同,回去以後,你們迴繞著所買的物品,寫一篇文章。”
發錢的時候,大家興致起,聽到文章,頓時掃了興。
學生們迅速分散開自由活動,雖然他們自小在京城長大,街都逛了不知多少遍,但叫他們與同窗一起,就又變得新鮮了。
裴如衍沒想好要買什麼,他的目光落在一個書生擺的攤位上,書生的脊背微微彎曲,衣裳陳舊乾淨,擺攤為人寫信、作畫。
旁邊擺著“代寫信五文一次、代作畫二十文一次。”
裴如衍問書生有沒有去過金陵,書生稱自己上京時途經金陵,裴如衍便讓書生憑記憶做出一幅有關金陵的風景畫。
身邊的沈安安好奇地問,“如衍哥哥,金陵在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