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衍兩耳不聞,“別過來!”這是對護衛說的。
他相信,未來的太子不至於要撞死他。
他的小身板站得筆直,眼睛也不眨一下。
眼看踏月就要撞上去,當踏月前蹄一抬,謝歡單手持韁繩輕拽,踏月當即領悟往左偏身,與此同時,謝歡朝右側身,長臂一撈,將小蘿蔔頭撈上來。
但並不是坐姿,而是像俘虜一樣,橫放在馬背上。
整個過程中,踏月不曾停下,穿過城門樓子,進入城中謝歡也沒將裴如衍放下。
護衛看呆了,暗中的護衛也沒想到,“不好了,長公子讓謝軍抓走了,快回去稟報國公!”
但是等護衛回到府裡的時候,發現裴如衍已經被放在門口了。
裴如衍自己都是懵懵的,明明跟太子不認識,為什麼剛才在馬上時,他的眼神好像要試探自己什麼。
“長公子,您沒事就好啊!”護衛都快哭了。
回府後,護衛將經過一五一十地報給寧國公,裴如衍在邊上杵著,還在發呆——不對,是沉思。
寧國公屏退護衛,語氣凝重地問孫子,“你怎麼知道謝軍今日進城?”
裴如衍一本正經,“祖父,我打算每天去等的,只是恰巧今日。”
寧國公難以相信,但若是不信,又好像沒別的理由能解釋過去。
自這天之後,寧國公也經常陷入沉思。
京城中,也開始傳言裴氏叛國,沒有忠勇沒有風骨,賣國求榮等等。
雖然開城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便沒人開,也不過片刻就能撞開。
但裴家子孫做了這件小事,態度就擺在這兒了。
總之,被部分忠於舊朝的文人口誅筆伐。
當然,這種不屑也不能表達過甚,畢竟已經改朝換代,他們裴氏便是京城官宦中首批向新帝表忠心的臣子,會被委以重任。
新帝登基,下一件事,是迎娶新皇后。
再往後,便是太子出行失蹤。
裴如衍也不知道前世死後,究竟是誰做了皇帝,但若能讓太子不失蹤,至少皇位絕不會落到二皇子手上。
可他一個三歲孩童,還怎麼阻止太子出行呢?
思來想去,他開始想盡辦法給父親和祖父灌輸一種思想,就是朝局未穩,雖然新帝乃民心所向,但總有部分忠於舊朝的餘孽未清,皇室出行會充滿危機。
父親沒當回事,倒是祖父,在他接二連三提起後,就趕走了父親,單獨問他,“衍兒,你究竟想說什麼。”
裴如衍沉默著,此刻沒有什麼辦法,比說實話更有效了。
也不管祖父信與不信,他誠懇道:“祖父,我偶爾能夢見未來的事,你信嗎?”
寧國公已經想了很久了,聞言,終於恍然,想到開城門的事,不信也該信了,“所以這次,你又夢到了什麼?”
裴如衍:“新帝會立後,立後之後,太子出行,在此次出行中太子會失蹤,還請祖父設法留下太子。”
這晚,寧國公一宿沒能睡著,可算理清了,想通了孫子為啥是愛學習,為啥是神童了,原來是有神仙的點撥,能未卜先知。
但古話又說天機不可洩露,能知未來的,多是命短之人。
寧國公心裡愁,也沒忘記大事。
遂就向皇帝諫言,給太子委以重任,這樣太子便脫不開身。
哪料啊,還沒等委以重任,謝歡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