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考慮事情,竟然如此周道,蘭兒佩服。”
在心底,她又不免默默地加了一句:怪不得陸郎如此喜歡你,將你視若珍寶。
想到這,眼神又暗了幾分。
柳清瑤見李蘭兒明白了她的心思,又感慨的拍了拍她的手,朝她鼓勵道:
“陸家艱難,姐姐還是得早做打算啊。你得讓他們明白,你也不好惹的!”
李蘭兒低著頭緩緩點動下巴,她也知道柳清瑤的話是真心為她好,可她又能怎麼辦呢?
她一個石女,活著就已經非常艱難了,到底如何反抗啊!
走在回陸家的路上,李蘭兒的心情複雜難言。
她回頭望了望那間簡陋的草棚,明明那茅草屋頂縫隙重重,泥牆剝落,根本比不上陸家那還算規整的瓦房。
可為何,裡面住的人,卻能如此的亮堂,如此的優秀?
陸沉不僅武力非凡,心思縝密,對待柳清瑤更是絕有的體貼關愛。
而柳清瑤,雖然病弱,卻溫柔善良,心思細膩,考慮事情周到,甚至還能為她一個“仇敵”謀劃。
唉...這就是命啊。
入了陸家,或許自己這輩都無法擁有那般真摯的情感、那般簡單的幸福了吧。
不一會,她已然看到了熟悉的陸家院門。
然而她才剛踏進去,都沒瞧清楚兩人是何姿勢呢。
陸生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撲上前,一把將棒骨搶了過去。
“回來了?趕緊給我!”
而且,更讓李蘭兒噁心的是...
搶過棒骨之後,陸生竟然直接將棒骨湊到嘴邊,狠狠地舔舐著上面凝固的油漬,還發出豬一般的‘哼哼’聲。
李蘭兒看著這等貪婪粗俗的吃相,心裡一陣難受...
明明是同一對兄弟,為何自己的夫君會是這幅模樣?
而陸沉就...
這邊的陸老頭倒是沒跟兒子那樣魯莽,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這點油渣。
他可是知道,棒骨的精華不在上面的油脂,而是裡面的骨髓!
這樣的好東西他可不會跟兒子說,最起碼得等到這棒骨熬湯熬到不能用了再說。
不過,他也有一件很疑惑的事。
“還真要回來了啊...”陸老頭眯了眯渾濁的老眼,盯著李蘭兒低聲咕噥一句。
以陸深覺醒之後的表現來看,他對要肉的事根本沒抱希望,只不過是照例打壓兒媳罷了。
給她個不可能的任務讓她失敗,然後表達是這個家在養著你。
他以前就是這麼對小兒子的。
正當他疑惑之際,盯著李蘭兒的目光漸漸下移,終於是瞧見了李蘭兒胸前那兩道清晰的油汙手掌印!
那油漬,在昏暗的燭光下,突然變得格外扎眼。
原來如此啊,是用身體換的!
陸老頭眼珠一瞪,尖銳的嗓音瞬間拔高,帶著審問的怒氣:
“李蘭兒!你也是個不守婦道的嗎?我問你,你那兒是怎麼弄的?!”
把她打罵老實了,她就甘願為這個家付出了!
而此時,正抱著棒骨舔舐得不亦樂乎的陸生,也聽到了陸老頭那聲暴怒。
他也猛地抬起頭,順著父親手指抬起的方向看去,同樣一眼看到了李蘭兒胸前的油汙。
“我...”李蘭兒張張嘴,也不知道如何說。
可她剛說了一個字,陸生那張醜臉瞬間變得猙獰:“你個賤女人!”
接著怒吼一聲,揚起手,毫不留情地朝著李蘭兒的臉頰扇了過去:
“給我說清楚!你去了陸沉那兒,都幹了些什麼!”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李蘭兒直接被這一巴掌抽得跌倒在了地上!
不僅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角更是直接湧出了血絲,可見力道之大。
“呼...”
李蘭兒低著頭、捂著臉,眼神中閃過難以抑制的嫉恨與憤怒。
還真讓柳妹妹說多了!
若是換做以前被這麼對待,她只會認錯,然後找自己的問題。
可是去了草棚一趟,接觸了陸沉和柳清瑤,她的思想已經不同。
從今天開始,她得反擊!
石女怎麼了?!
這樣的名聲傳出去,先慌得是他們!不能被他們拿捏住這點!
想明白後,她果斷伸出手,乾淨利落的擦去嘴角的血跡。
然後抬起頭,絲毫不懼的看向眼前這兩個的男人,語氣變得冰冷而譏誚:
“我一個婦道人家,到了仇敵家裡去要肉。你自己覺得,能發生什麼事呢?
難道...夫君想還讓我好好講給你聽嗎?”
陸生一聽這話,臉部漲得更加通紅了,指著李蘭兒的手指都氣的顫抖,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怎麼,這麼不要臉!
然而李蘭兒的誅心之言還沒完!
她嗤笑一聲,站起身,然後一字一句地將陸沉那句羞辱回敬給他們:
“陸沉給這棒骨的時候還說呢——一條老狗、一條小狗,最適合喂的就是骨頭!”
這一句話,防腐蝕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賤貨!!”陸生被她的話徹底激怒,再次把她推倒,面紅耳赤地欺壓在了李蘭兒身上。
“嗷!!”可本想再去給她一巴掌,卻被李蘭兒一腳蹬中了下體,捂著要害倒飛了出去。
李蘭兒不屑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繼續嘲諷道:
“我還沒講我是怎麼被侮辱的呢,就這麼點刺激,就受不了了?
人家可是還說了,要是真想要肉,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把我送過去,陪他一晚就行!
就看你陸生,有沒有這個丟這個陸家的臉了!”
說完,李蘭兒的心裡只覺一陣暢快。
可她正要洗漱一番準備睡覺,炕上的陸老頭卻突然下了坑攔住了她。
只他死死盯著李蘭兒,喉頭艱難地嚥了口饞肉食分泌的唾液,沙啞又期盼地問道:
“他真...真這麼說了?只需要你,陪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