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一邊儘量觀察著鮑成林的表情,一邊也在暗自盤算著。
他發現,鮑成林的神色中,疑惑和警惕佔了大多數,但並未有太多的懷疑和緊張。
顯然,他這是確實發現了岑二柱的失蹤,但還沒有把這件事和自己關聯上。
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
自己最好是講半真半假的話,混淆視聽,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撇清關係。
於是,陸沉長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說道:
“前日?哼...鮑兄啊,要我說,若不是得替家妻家嫂尋藥,除了城內也沒其他的去處,我是真不想來這兒啊!”
鮑成林面部微動,問道:
“哦?此話怎講?”
陸沉長嘆一聲,繼續道:
“現在這世道,城內甚至還沒村內好過。
前日,我看幾個小孩兒可憐,便給他們分了些包子。可誰知...我剛分完包子,就發現荷包不見了!
兄弟我只能趕緊去追那人,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幾人。
可誰知那人比泥鰍還滑溜,我竟然連他是否出了城都不知道!”
那日他確實撞到了幾人,這但賴不掉、很好確定。
但是,反正城門口又沒有監控,棚戶區也確實雜亂。
自己只要把撞了人的事情說清楚,那麼鮑成林就算懷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陸沉這麼一解釋,鮑成林也是眉頭緊鎖、略一遲疑。
從陸沉臉上那副懊惱的模樣來看,好像確實沒什麼破綻。
再加上岑二柱平日裡是最會偷奸耍滑的那個,眼下失蹤,不一定是死了,還有可能是逃了呢?
而且陸沉的解釋也合情合理,他也就沒有理由再多懷疑。
“原來如此!唉...陸兄弟說的我也深有體會啊。
眼下只是戰事頻繁,還算穩得住局面。若是等到大饑年歲,才更亂呢。”
鮑成林搖了搖頭,同樣對著亂世時代惋惜。
然後又例行公事地看了眼陸沉袋子裡的東西,便放行了。
進了城後,陸沉照例在棚戶區裡逛了逛,然後再度找到了小石頭。
趁著周圍無人的時候,他迅速把季賢身上搜到的那把鑰匙遞給了小石頭,低聲囑咐道:
“這是那個黑郎中的鑰匙,他家在南三巷最後一戶。
你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去他家裡搜搜,看看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到時候都歸你們。
但是記住,不管是拿東西還是賣東西、千萬別被人發現了!”
小石頭接過鑰匙,用力地點點頭,眼中閃過興奮。
安排好小石頭後,陸沉便朝著暢春樓的方向走去。
結果他剛到門口,一個濃妝豔抹的娼妓便迎了上來,想將他往樓里拉:
“哎喲,這位小哥,快進來玩玩啊~”
陸沉皺了皺眉,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那女人的手,語氣淡漠地說道:
“我是來找人的,能見一下翠兒嗎?”
這人在身上抹的粉實在太過厚實,讓他實在提不起半點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