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衣衫破舊,臉上髒兮兮的,顯然是這棚戶區的苦命孩子。
陸沉看著他們髒兮兮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他趕緊把手中沒吃完的一個半包子遞給小石頭,溫和地說道:
“不著急說,先吃吧。”
小石頭對於包子倒是沒猶豫,本來這就是跟蹤和情報的費用。
但他只給自己分了一小半,把大部分的都分給了其他三個孩子。
四個孩子樂滋滋的對視一眼,然後都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
陸沉適時提問道:“你們叫什麼呀?爸媽不管你們嗎?”
小石頭含糊不清地先答道:“我叫小石頭,沒見過我娘,我爹早死了!”
其他三個孩子也七嘴八舌地說道:
“我叫瓦片,我爹天天打我!我都是自己找東西吃。”
“我媽媽跟人跑了...我沒名字。”
“我叫小桐,我哥把家裡賭光了,我不敢回家...”
陸沉聽著這些童言童語,心中一陣鬱結。這些孩子,小小年紀,卻要承受如此多的苦難。
他不禁嘆了口氣,柔聲安慰道:“不著急,慢慢吃吧。”
說著,他又從懷裡掏出最後剩下的兩塊鹿肉,遞給小石頭。
小石頭下意識地接過鹿肉,但隨即又搖了搖頭,捧著肉舉起了手,想要再次遞給陸沉:
“肉食珍貴,還是哥哥你吃吧。”
他上午吃過這肉條,這還不是常見的肉,肯定更珍貴些。
陸沉心中一暖,這孩子倒是懂事。但是又立馬搖搖頭,語氣帶著自信:
“不礙事的,哥哥打得到肉食,你們吃吧,吃完才好講話。”
見陸沉都這麼說了,幾個小孩兒也都眼巴巴的瞅著小石頭。
他也只好不再客氣,再次將鹿肉分給其他孩子。
但是這次他可沒有隻顧著吃,而是在那含糊不清地說道:
“大哥哥打聽的那人叫岑二柱,在這兒棚戶區算得上小有名聲。
他最喜歡去賭坊,而且每次去都輸光!”
陸沉眉梢微挑,心中暗自驚訝。
他上午特意只說了兵油子,沒說岑二柱的名字,沒想到這幾個孩子竟然真能打聽出來。
小桐是個女生,她也接過話茬,補充道:
“岑二柱最喜歡的妓女是婷兒姐,他倆都是這裡長大的。”
小石頭又接著說道:
“岑二柱是因為有一次爬樹爬得高,幫誰取下了紙鳶,這才當上了兵。
但是後來他跟那戶人家打招呼,人家理都不理他。
而且這人最會欺負人了,經常藉著自己的身份跟大家要錢...”
陸沉聞言,心中瞭然。
如此一來,這岑二柱的身份和性格,他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
看來他這人,本就是個禍害,還只是個走了運、沒背景的禍害!
等到他在探明這人跟鮑成林的關係,那可就好辦了!
思慮完畢,陸沉看著這幾個孩子的機靈樣,忍不住想幫襯幾分,於是提議道:
“小石頭,這三十文錢你先拿著。你照顧好這幾個弟弟妹妹,以後入城我再來找你,可好?”
小石頭看著那三十文錢,眼睛頓時一亮,用力地點點頭。
這錢對於大人來說很少,對於他們來說可不好得!
他在這兒當嚮導,有人好心了給上一兩文。若是狠的,不但不出錢,還要把他送走!
於是他趕緊接過,信誓旦旦地說道:“包在我身上!而且,我還沒說完吶!”
他這般熱情,陸沉也配合著問道:
“哦?還有什麼事嗎?”
小石頭繼續說道:“除了守城門刮油水的活兒,他還跟一個黑郎中有合作,而且這個賺的才多。”
陸沉心中一動,追問道:“黑郎中?”
他倒是沒聽說過這種職業...只是能隱約猜到幾分。
小石頭嘆口氣解釋道:
“這裡的黑郎中可多了,分各種各樣的。
稍微好點的會給點錢,讓你試藥,我爹就是這麼死的...”
說到試藥,陸沉不禁皺眉...
中醫裡,確實有很多藥材很奇葩。
壁虎蜈蚣蠍子之流只是小事,例如夜明砂、望月砂等都是動物糞便。
人中黃、人中白則是人的排洩物...
最讓人生理不適的,當屬紫河車。
小石頭這時候也繼續介紹其他黑郎中:
“至於真黑心的,坑錢給你土丸子的都算是好的了。
近幾年,其實都是打著治病的名聲把人騙到城外,截殺了或者姦殺了...”
小石頭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些恐懼。
那個沒名字的小孩兒也趕緊補充道:
“今天我還看岑二柱跟那個黑郎中有接觸呢。
剛才我看到他出城,嘴裡還說著啥‘讓那陸小子難為我,這次碰到了他媳婦,我得好好收拾她!’
然後不一會兒,就帶著一個女人出城奔西走了。”
聽到這,陸沉的瞳孔猛地一縮,然後猛地站起!
女人?!柳清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