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場雪,城內外,不知有多少人飢寒交迫,凍死路邊。想起軍中大軍十數萬,晏華予猜想,晏羲最近要忙的事情應該會很多,至少這兩天是見不到他了。
早上時,茯苓沒見到輕禾,聽守門的小廝說,輕禾一早便出了府,天剛亮時她便撐著一把傘,穿著一身簡單樸素的衣裳,仿若街景的尋常人家。
每每輕禾有事出去,不便以真實身份示人時,大抵都是這副裝束,可偏偏她又不偷偷摸摸地避著人。
茯苓在晏華予身邊待了兩三年,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只是她想不通今日輕禾是又去做什麼了,且因為昨夜發生的事,讓她心底略有些不安。
早上替長公主梳妝時,她便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心裡揣度著長公主昨夜有沒有發現她準備在水裡下東西。
對方一句話,都能讓她宛若驚弓之鳥。
可晏華予卻好似忘了昨夜之事。
直到輕禾回來,將晏羲的訊息帶給晏華予,茯苓心底的疑慮才散去了。
長公主心思反覆無常,她昨夜定是因在宮中受了氣,想找個人發瘋罷了,應當是不知她昨夜所為,否則以長公主那不饒人的性子,這事怎麼可能輕易揭過。
想想上次她遇刺,怨氣可全撒在了付寒生身上,聽府里人說,在雨中跪了一夜。
而輕禾出府,也是為探聽晉王訊息。
…
一連兩日,雪都在斷斷續續地下。聽聞陳鬱金自落水後便一直高燒不退,宮裡的太醫親自去看過,燒了一天兩夜才好轉,可把府中上下不少人給愁壞了。
晏華予沒過多關注她,長公主府收了楚家的週歲宴請帖,眼看到日子了,她早早的便收拾好,帶上賀禮,領著人出門了。
楚大將軍是國之重臣,他喜得嫡重長孫,週歲宴辦的很是熱鬧,宴請了京中不少達官貴人,再加上近日大雪不斷,便是連著賞雪宴一道辦了。
各家的禮一個個地送進來,說著一些祝賀之詞,隨後又以公務繁忙等各種藉口離開,只剩無所事事的公子貴女們圍在一起煮雪煎茶,吟詩作畫,幾番下來,也能尋到樂趣。
晏華予早就沒了愛玩鬧的心思,送完賀禮,早早就往後院尋了個清淨之地,直到轉身瞧見跟隨而來的謝廷玉,她心底忍不住暗道一聲晦氣。
霜雪壓枝頭,落入一池春水。身前的謝廷玉一身月白錦衣,金絲鑲邊,同色的斗篷披在身上,端的是清風霽月,蘭芝玉樹。
滿園雪色下,好一個翩翩貴公子。
晏華予站在原地,捏緊了手中的傘柄,表情中隱隱浮現出了一抹糾結,似乎是在轉身離去還是與他糾纏不清之間猶豫不決。
直到,身側的輕禾小聲喚了她一句。
“長公主。”
這一聲呼喚如佛前清音,讓晏華予瞬間清醒,她臉上露出一抹決絕,旋即轉身便走。
謝廷玉當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長公主……”
晏華予用力地將他甩開,正欲迅速離去,下一刻卻又被他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