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迅速,未有片刻的停留。
以祁晏休的身份,官府的人不會有誰這麼不知好歹上去攔他的,他們想要離開,根本無需費什麼勁,可偏偏剛一走到門口,身後就有人叫住了他們,“等等。”
祁晏休腳步一停,眼角餘光微微一瞥。
“王爺,您身邊這位不知是何人吶?現如今春綺閣的人都要留下,官府也在一個個盤查,不相干之人才能離開,這位姑娘可否將帷帽摘下,待官府查驗過了再行離去?”
聲音自身後響起,是顧微瀾。
她帶著段文遠從不遠處走來,晏華予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對方打量的目光定然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向來是這樣的,雖沒有官府的職位,但這幾年來,官府的人都跟她挺熟的,且是個不畏強權的性子,對於這種查都不查就將人放走的,哪怕有關係,她也不會輕易放過,這往大了講是公正廉明,不做袒護,往小了講就是皇帝慣的。
官府的人對此見怪不怪,遇到一些實在難辦的,還挺樂意她出頭。
然而,祁晏休只掃了她一眼,神色冷漠宛若利刃,似是在質問她怎麼敢多管他的閒事。
偏偏顧微瀾就像是看不懂一般,不予理會。她能說會道,對祁晏休的言辭聽著雖是挺恭敬的,但從眉眼間的神色就能瞧出來,是再多一分的面子都不願給了。
就連身旁的小公爺,也一副和稀泥的樣子,幫她勸說。
其實若站在顧微瀾那邊,晏華予也覺得這樣一個敢於率性直言,不畏權貴折腰的姑娘挺好的,她是那樣恣意驕傲的少女,光是那份膽識就讓人欽佩,完全不輸各家兒郎。
但,立場不同,她只會笑她蠢。
祁晏休並未理會顧微瀾,他一言未發,收回目光時,晏華予似聽到了他嘲諷的笑。
她看向他,男人側臉如玉,唇角笑意看不真切,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肆無忌憚地拉著她繼續往外走去,在門口隨意撿起牆邊的一把傘,撐著傘帶她離開。
他本就出身王侯,又身居要職,掌有實權,除了皇帝,朝中上下都得給他面子。
此刻沒人敢真的攔他,哪怕是顧微瀾。
夜裡雨水細密綿綿,不知何時會停,繡鞋踩在泥濘的路上,沾溼了裙襬。待走遠了些,晏華予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回頭看了眼春綺閣。
此刻,還有不少人被留在春綺閣中,包括那花魁樓師師。
人人都說祁晏休喜歡樓師師,而以祁晏休的身份,他可以帶她離開,那麼也同樣可以帶樓師師離開,只要他作證樓師師沒參與其中,別說顧微瀾了,官府的人也攔不住。
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為樓師師說過一句話。
如此,這真的是喜歡嗎?
回想之前祁晏休與樓師師的相處,二人言笑晏晏,看似親近,實則卻又未有過半分逾矩之處,透著禮貌的疏離。此情此景,應是傳言有誤,此喜歡非彼喜歡。
學習媚術多年,她太清楚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時,是什麼樣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