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一直將他送到門口看見他進去才稍稍放下心來,轉身離去。
陳洵光覺得今晚自己好像喝多了,從一下飛機那種腦袋發漲的感覺就持續不斷,像釀了許久的酒,開始發酵,發酵到他整顆心都是滾燙滾燙的。
他一進門連燈都沒開就循著夜色摸到了酒櫃方向,隨手拿了瓶威士忌,小瓶的那種,擰開就灌。
他這幾天疲於奔波,應酬倒是不少,飯卻沒怎麼吃,才喝下去胃就翻騰的難受,可還有比這更難受的,從他下飛機就控制不住的念頭,快要破膛而出了。
只聽“嘭”的一聲響,是酒瓶摔碎的聲音。
陳洵光胸膛起伏著,襯衣的領口已經被他粗暴的扯開,紐扣都扯飛了,他卻渾然不覺般,用力甩了甩幾乎要痛裂的腦袋,帶著幾分踉蹌走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便將頭往下埋,冰涼的水持續不斷衝到他臉頰、眼睛跟頭髮。
甚至快要窒息,他卻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抑下心頭那個荒唐到可笑的念頭。
就這麼一直淋了十多分鐘,身上的衣衫都溼了大半才停下來,此時洗手間裡全是水,他又帶著混沌的醉意,出去時幾次差點滑到。
陳洵光就這麼任由自己渾身溼透,扶著牆,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邊走便感受著胃部的痙攣跟翻湧,以及心底深處壓抑不住的劇烈執念,它像火一樣燒著他,意念煎熬。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星星放光明……”
經過一樓的房間時突然聽見裡面傳來柔喃的語調,陳洵光一度以為是他的錯覺,直到透過門縫裡的光看見那個站著的身影,那個身影纖瘦又單薄,烏黑的秀髮,清秀的側影。
他幾度以為是錯覺。
更何況她懷裡還抱著個嬰兒。
可他就這麼站著,站著,透過狹窄的門縫看著那個身影,不願發出一絲聲音。
*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顧清秋又給星星測了次體溫,看到體溫降到35.6的時候總算是放下心來了。
她一夜未睡。
至於蘇麗琴昨天又是擔心又是抱著星星哄了大半夜,到後半夜的時候她見蘇麗琴實在是熬不住於是主動跟她提出她來照看星星,蘇麗琴起初不肯,可是後來她說她要是撐不住就來喊她,於是蘇麗琴就去睡了,估計是擔憂了一天也夠累的了,於是就睡過去一直到天亮才醒。
“我不管,你非要在我家吃過早餐才能走。”
昨天便匆匆忙忙的心思全放在星星身上了,也沒給她做頓像樣的晚餐,蘇麗琴今天特意早起,又是海參粥,又是燕窩,又是西點擺了滿滿一桌。
顧清秋熬了一整夜,眼下都是青色的,說不疲累是假的,而且昨天也沒怎麼吃,就那半個甜甜圈,老實說星星生病了她比自己病了都著急,好在現在孩子好得很,也在香甜的睡著。
想著反正現在也還早,於是便答應留下來吃早餐。
“你吃粥還是?”蘇麗琴站在餐桌旁忙碌道。
顧清秋抬頭看了看,微笑道,“就粥吧。”
她只想吃點清淡的。
於是蘇麗琴給她盛了一小碗來特意囑咐道,“咱一樣吃一點,營養也補充的更全面些。”
“謝謝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