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昂熱只需要確保這把刀握在自己手中,不會被加圖索家族或者其他勢力輕易拉攏就夠了。楚子航的表現,無論是能力還是心性,都讓他很滿意。
這就足夠了。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或者說,他相信那個把楚子航託付給他,並最終消失在雨夜裡的那個男人——楚天驕的眼光。
楚子航站了起來,微微頷首:“明白。”
沒有多餘的言語,隨後轉身,背影融入門外走廊的光影之中。
昂熱獨自坐在寬大的座椅裡,拿起雪茄,點燃。他望著窗外學院古老的尖頂,臉上那抹嘲諷逐漸化作一絲深邃的笑意,對著虛空低語:
“就憑他們也想要架空我這把老骨頭?呵,棋盤才剛擺開,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他頓了頓,聲音小得幾不可聞,“你拜託我的事情,我完成了。”
辦公室厚重的陰影深處,彷彿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就如同嘆息般的回應:
“謝謝。”
聲音轉瞬即逝,彷彿只是光影的錯覺。
......
“雯雯,撐住……我馬上就帶你去醫院!雯雯……”
路明非在黑夜中掙扎,穿梭,徘徊。
“哥哥……哥哥……”一個聲音穿透了死寂的黑暗,猝不及防地刺入他的腦海,帶著孩童特有的清亮,卻又蘊含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緊迫。
路明非猛地一顫,頭皮炸起一陣刺麻!
“哥哥,你還想繼續沉睡下去嗎?”那聲音近在咫尺,帶著一種蠱惑般的哀傷。
“哥哥,看吶!”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我們的王座!它在向我們招手!”
誰?!哥哥?
誰是你哥哥!
路明非的意識一片混亂。
我可沒有這麼小的弟弟,哪來的小鬼!走開!
“哥哥,你都忘記了嗎?”那聲音陡然變得淒厲,如同夜梟的悲鳴,撕扯起黑夜。
“那麼多年的輾轉反側!那麼多個世紀的徹夜難眠!那些竊賊!他們偷走了!偷走了我們的權與力!你全都忘了嗎,哥哥——!”尖嘯聲在虛空中迴盪,充滿了刻骨的怨毒和無盡的悲涼。
“什麼亂七八糟的權與力?你一個小孩子哪來的權與力。”路明非不耐煩的反駁道,試圖將這惱人的聲音甩開,在虛無中艱難地邁步。
“哥哥……他們……來了。”
他們?誰?來幹嘛?
跟我有什麼關係!
路明非無情地吐槽,只想擺脫這沒完沒了的糾纏。
“他們……”聲音傳來了絕望的哭腔,嗚嗚咽咽,“他們當然是來奪走我們的權與力的,哥哥……你的,我的,我們所有的……都被那些竊賊拿走了……”自稱“路鳴澤”的存在似乎在哭泣。
路明非“看”去,那聲音的源頭似乎是一個小男孩,懸浮在無光的虛空中。他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神一片空洞。
那哭聲聽起來撕心裂肺,可那張臉上卻找不到絲毫傷心的痕跡,反而呈現出一種近乎獻祭般的柔順。
“我們都是餐桌上的菜,而他們就是食客,哥哥,我們要被吃掉了。”
傻逼吧!小孩子懂什麼傷心?路明非嗤之以鼻,帶著一種憊懶。
“他們要吃?那就讓他們吃唄!反正……我們總會回來的。”路明非不自覺的冒出這句話。
“哥哥!”小男孩的聲音瞬間充滿了卑微的希冀,“那你回來的時候……會帶上我嗎?”
“帶上你?”路明非的語氣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嫌棄,“我是去戰鬥!去拼命!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不是去玩過家家捏泥巴!帶個小鬼頭拖後腿嗎?”
“那……”小男孩平靜得可怕,“哥哥,你……吃了我吧,吃了我,我們就可以並肩作戰了。”
“吃了你?!”路明非愕然,意識都凝滯了一瞬。他“打量”著那個蒼白精緻的小人兒,“你長得倒是不賴,可我幹不來這吃人的勾當!”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想把這詭異的提議連同這煩人的小鬼一起驅散。
“哥哥,”小男孩的目光驟然變了!不再是空洞和柔順,而是燃燒起一種熾烈到極致的神性光輝,帶著俯瞰眾生的威嚴與不容置疑的誘惑,“我是龍!來吧,吞噬我!你將——君臨天下!”
“君臨天下?”路明非的聲音裡充滿了荒誕和不耐煩,“沒興趣!累死累活管那麼多人幹嘛?我還是覺得……和你玩玩過家家比較有意思。這是我一個人的戰爭。”
“哥哥……”小男孩眼中的神光微微黯淡,歪著頭,用孩童般天真的語氣問出最殘忍的話語,“那……我能吃了你嗎?”
“吃了我?!”路明非這次是真的有點惱了,“吃了我誰陪你玩?!笨蛋!”
他頓了頓,用一種近乎語重心長的口吻說教道:“聽著,小鬼!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什麼權與力!是親情!親情!你懂不懂?!”
“親情?”小男孩的眼神裡浮現出的困惑,“可那……不是人類才有的東西嗎?我們……可是龍啊。”
哎呀!我也是蠢!
跟一個小龍崽子講親情?這不就是對牛彈琴嗎?!
不過路明非還是循循善誘,“龍?龍……就更應該重視親情了。想想看,在那些動輒百萬年、冰冷又漫長的孤獨歲月裡……”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夾雜著洞悉宿命的蒼涼與溫柔,“我們……可能就是彼此……唯一的慰藉了。”
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男孩不再說話,無厘頭的冒出了一句——
“我走了,夕陽,照顧好自己。”
夕陽是誰?
莫名其妙!
對了!
剛才只顧著和這個小鬼頭糾纏,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
外界……現實……那個冰冷的雨夜……遍地的死侍殘骸……還有……
陳雯雯!
她怎麼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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