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相俊雅,長身玉立,眉目間卻有一股英氣。
旁邊的小廳中,幾名侍女正在彈琴奏樂。
其中一人手指一滯,出現一個小小的嘈音。
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少年微微皺眉,回頭向那侍女看了一眼。
忽然間,一陣說話聲傳來,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陪著一名道人走出來。
“周施主,常言道‘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唯君三思。”道人打了個稽首,從容笑道。
“唉,真人且容我想想。”男子心亂如麻。
忽然間他怔了怔,看向放下書,走向這邊的少年,詫道:“公瑾你……”
“父親大人,我有一句話不明,想請教山京道人。”
叫山京的道人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公子請說。”
“我聽說山京道人昔曾遊學萬里,數拜名師。敢問妖言惑眾,禍亂人心者,該如何處置?”少年朗聲道。
山京道人愕然道:“周公瑾,你……”
“汝等欺我父誠實,豈不知我周公瑾有劍!”少年周瑜眉目銳展,嗆地一聲拔出秋水長劍,一劍直刺,從驚駭欲逃的山京道人後心直刺而入。
那道人一聲慘叫,倒地而死。
頓時,大廳中一片寂然,隨起響起一陣驚惶叫聲。
周瑜之父周異亦嚇得倒退數步,面色發白,喊道:“你幹什麼?公瑾你……你這是做什麼?”
周瑜將長劍拔出,從容用衣袂拭去血跡,回頭道:“都不要慌,這妖人我欲殺之已久!父親,孩兒屢次勸說,此妖道非良善之輩,你都不聽。這一次我只能出此下策了,請父親大人恕罪。”
“你……哎!”周異一跺腳,他一向信任這山京道人,但這畢竟是他兒子,頓時六神無主,唉聲嘆氣。
“大人不用害怕,區區一小人,殺之又何妨?大人若聽此妖人亂言,聚眾與秦太守為敵,那才是大禍臨頭。”周瑜持劍從容道。
“你何以得知?”周異頓時大驚,他和山京在密室談話。
“察言觀色,審時度勢而已。”周瑜不疾不徐,向父親勸道,“秦太守之功績,廬江無人不知。丹泉聚十餘萬黎民,豈是虛妄?人心所向,大道所歸,些許跳樑小醜豈能與之相抗?”
“你……你說得倒也有理,我又怎當得了這太守!不過是被人控制的傀儡罷了。”周異搖了搖頭,又嘆道,“現在汝之奈何?”
周瑜不慌不忙,將劍插回鞘中,拱手道:“凡陰謀作亂者,必然心懷鬼胎,各自不安。請父親率家丁至城中各種張貼公文,吶喊秦太守至,捉拿眾反賊,賊眾必然驚慌逃走。”
周異素知自己這兒子智慧高絕,點了點頭,又奇道:“那你呢?”
“我麼?”周瑜微微一笑,“秦太守有大恩於我廬江,我要送一份禮物給他。”
當夜,周異率數百家丁吶喊大叫,滿城風雨。
李術等人聽聞都嚇得魂不附體。
白天時聚在一起尚能發狠話互相壯膽,此時落單個個慌了神。有的逾城逃走,有的縮在家中瑟瑟發抖。
只有鄭徐有親兵兩百餘人,他也道是秦羽率軍至,連忙領著親兵從東門奔出,往巢湖去投他弟弟鄭寶去了。
一直走到天明,人人疲累,終於到了巢湖邊。
鄭徐喘了一口氣,欲在湖邊坐下歇息,忽見岸邊泊著一隻小船。他連忙高聲叫道:“船家靠過來!送我去湖心島上!”
那小船划過來時,卻只是一隻小小扁舟,只容得下數人。鄭徐領了兩人上船,向其餘人等招呼道:“待我見了吾弟,再來接你等。”
小船劃了兩下,忽然停下,鄭徐正欲喝罵,那船家揭下斗笠,竟是一個少年。不由分說先拔出劍,將兩名猝不及防的親兵刺死,然後指著鄭徐冷笑道:“鄭徐,你們要作亂,怎敢算計到我父頭上來?”
“你是……周公瑾?”鄭徐不由嚇呆了,雖然郡中人都知道周異之子才智高絕,但怎麼會在這裡等著自己的?
他不由駭然道:“你怎會在此的?”
“你兄弟兩人都是強橫野心之徒,秦太守入主本郡,反抗者必以你為首。一旦事敗,你自然去投你弟。”周瑜長笑一聲,在鄭徐驚愣之時,手起一劍將之刺死,斬了首級,將三具屍體擲於湖中。
隨即從容划著小舟,在岸邊兩百親兵的愕然圍觀下悠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