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軒轅昊再次抬手，打斷了他的恭維，目光變得銳利而直接。
“我來見你，不是為了聽你誇我的。天書第二卷，帶來了嗎？”
萬人往神色一肅，鄭重點頭：“帶來了。”
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天書第二卷固然是鬼王宗命脈所繫，但妻女性命是眼前之人所救。
對方的身份更是他無法、也不敢賴賬的存在。
“不知殿下手中可有文房四寶？”萬人往問道。
“天書內容玄奧，口述難免謬誤。在下可當場默寫出來，呈予殿下過目。”
“當然有。”
軒轅昊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準備。
他袖袍隨意一揮，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便憑空出現在桌案之上，墨已研好，宣紙平整鋪開。
萬人往也不再多言，拿起筆，蘸飽墨汁，凝神靜氣，開始在潔白的宣紙上筆走龍蛇。
他的字跡蒼勁有力，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彷彿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
雅間內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紫萱安靜地坐在一旁，偶爾品一口茶，目光在專注書寫的萬人往和神色平靜的軒轅昊之間流轉。
時間流逝，足足過了近一個時辰，數十張寫滿蠅頭小楷的宣紙整齊地疊放在軒轅昊面前。
墨跡未乾，字裡行間透出玄奧晦澀的氣息。
軒轅昊拿起紙張，從前至後，一張張仔細掃過。
他的目光沉靜而專注，彷彿能穿透文字的表面，直達文字蘊含的真意。
他看得不快，但異常認真。
萬人往在一旁屏息凝神，心中亦是波瀾起伏。
既是感慨這位皇子的棘手，又難免有至寶外洩的複雜。
終於，軒轅昊看完了最後一頁。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隨手將厚厚一疊宣紙攏在掌心。
下一刻，一團熾熱的金色火焰自他掌心騰起，瞬間將那價值連城的紙張吞噬！
紙張在火焰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作片片飛灰，簌簌落下，未留下半點痕跡。
空氣中瀰漫開淡淡的焦糊味，旋即被窗外吹來的清風驅散。
萬人往瞳孔微縮，他沒想到對方如此乾脆利落。
閱後即焚，不留絲毫痕跡，顯然對方並不擔心自己作假。
他殊不知軒轅昊在靠著自家師傅驗證真偽才敢這麼做。
軒轅昊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向萬人往，微微拱手：
“天書第二卷，已閱。多謝鬼王宗宗主慷慨。你我之間，兩清了。”
說完，他不再多言，起身對紫萱示意。紫萱會意，也隨之站起。
“殿下……”萬人往欲言又止。
軒轅昊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
“萬先生，好自為之。後會有期，或許無期。”
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他便帶著紫萱，徑直離開了雅間，身影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萬人往獨自站在窗邊，望著樓下熙攘街道上漸漸遠去的兩道身影，神色複雜難明。
許久，他才收回目光，輕輕嘆了口氣。
“宗主。”一個聲音悄然在他身後響起，如同鬼魅。
一個面如冠玉、氣質儒雅卻眼神銳利的白面書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禁制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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