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呢,他的臉部瘦得不行,就連顴骨都凸了出來。父親用他那雙渾濁無神地眼睛看了看我:“小亮,你回來了?”
“爸,我回來了。您感覺好些了沒?”
“哎,肝兒還是有些疼啊……”
他剛說完這話的時候,有些痛苦的呻吟了幾聲。我那一刻再也止不住淚水,隨後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爸,我們上醫院!現在只要有錢,我們一定可以治好的!”
可是父親卻用另一隻手拍了拍我的雙手:“小亮啊,你也不容易,沒必要再多花錢了。這二十年來,我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在夢裡啊,我能夠看到村口有你母親,我每天想要見到她就必須喝醉,我真的不願意醒過來啊……”
說到後邊,父親哽咽了,我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他和母親結婚才不到三年,但是母親生我的時候大出血死了,父親對母親的愛還停留在結婚初期。
而且隨著年份的疊加,父親愛的反而越深了,深到他無法從自己的幻覺中醒來。
這時候,叔叔嘆息了一聲:“小亮,我和你嬸兒昨兒下午就帶你爸去醫院看病了,可是檢查顯示你爸長時間飲酒,現在已經有了很嚴重的肝硬化。就算我們願意治療,但你爸最多隻能活半年。”
叔叔的話語十分嚴肅,他應該也糾結過。其實這種事情發生在一個窮困家庭也是極為煩惱的,醫院都說了,治了只有半年的壽命,但是非要治的話,全家都得賠上所有的家產,甚至是負債。
我現在雖然拿不出錢,但心中一直沒有放棄父親。似乎是看到了我悲愴的樣子,父親用粗糙的手給我拭去眼淚:“小亮啊,別哭,這幾天你多陪陪我吧……”
“好,好,我一定會的!”我邊說邊哭。
沒多久,父親感覺有些勞累了,他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叔叔將我拉到門口:“小亮,你爸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你回去把你爸之前的衣服帶過來。我去準備壽衣。”
“今晚就去收拾?”我問著他。
叔叔點點頭:“嗯,老屋子離著這邊遠,萬一你爸明天就走了,我們也顧不上去收拾啊。聽叔兒的,你今晚就去收拾,騎上我的電瓶車。”
“嗯,知道了。”
其實我心中極為不情願,我一直希望父親能夠多活幾天。可是父親自己放棄了治療,看叔叔的態度也是無能為力。我不想接受父親即將離世的事實,但這些都不是由我決定的。
經歷了十多分鐘的騎行,我到了老屋子。不得不說,這一條路都極為崎嶇,我騎車的時候被震得屁股生疼。
這附近沒多少人家,許千媚直接從洋娃娃中出來。
我從小到大來過老屋子的次數並不多,算起來都不超過十次。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了,要是父親真的不行了,我也沒有必要來這間老屋子。
許千媚檢視了四周,她皺起了眉頭:“小亮哥哥,這個地方陰氣好重啊。”
“什麼?你感覺到了?”
“嗯,這種陰氣不是鬼魂散發出來的,而是某種邪術法陣。而且根據我的感知,它似乎已經存在不止一天的時間了。”
許千媚這番話可把我嚇得一激靈,我家老房子附近竟然還有邪術陣法,這究竟是誰搞的?
我連忙問著許千媚:“如果一個正常人長時間待在這個法陣中,會怎麼樣?”
許千媚沉吟了一會兒:“嗯……可能會意識不清,身體慢慢地受到邪氣的侵襲,到最後因為臟器功能衰竭死去。”
我立刻就讓許千媚去查詢那個法陣的具體位置,而許千媚最後竟然把我帶到了父親平時睡覺的房間裡。
翻開床板後,我取出了一面奇怪的鏡子,它正面照出的人像是扭曲的,而反面的雕刻圖案是一群青面獠牙的鬼怪!
我嚇得手一抖,險些將這鏡子給打碎。
“這東西難道是有人故意藏在床板底下的,可是它到底是什麼時候放上去的?”
許千媚靠近床板的位置,隨後她用釋放出了鬼術,感知了一段時間後,她回應著我:“這面鏡子至少存放了十年以前,而且因為時間太久,現在鏡子背後的鐵片都生鏽了。”
我一陣疑惑,翻到鏡子的反面,果然看到鐵片鏽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