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待裴行儉的馬車消失的無影無蹤。
笑笑才登上馬車返回林府。
這真是個堅強的姑娘。
送別自己心愛的男子,竟然全程不帶掉一滴眼淚的。
讓陪同而來的大姐勝男,甚是驚訝。
“笑笑,你竟然不為公子的離開而傷心?”
“大姐,這有什麼可傷心的啊?”
“笑笑為公子高興還來不及呢,公子可是去隴右任職的,從此公子就是一位地方要員了。”
“男人嗎,就要應該有自己的事業。”
“再說了,三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笑笑和父親出征五年多,還不是一眨眼的事情。”
笑笑的回答,讓勝男徹底的無語。
你們倒是一眨眼就五年過來了。
可知留在林府的家人,是多麼的煎熬嗎。
不過勝男仍然很佩服,笑笑的堅強和樂觀。
殊不知這樣的堅強和樂觀,正是笑笑隨父親出征這五年而造就的。
林然和武曌見女兒回來時,臉上還是掛著淺淺的微笑。
很快便放下了內心的擔憂。
看來他們對笑笑的擔憂是多餘的了。
這個小姑娘,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不少。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笑笑也會躲在被窩裡,為公子的離去而默默流淚。
那個少女在自己心愛的男子,離開自己的時候,會不傷心呢?
除非她根本就不喜歡那個男人。
除此以外,別無解釋的藉口和理由。
“夫人,我們終於到了大食地區了。”
“這一路之上真是讓夫人跟著受苦了。”
如今的程咬金,那臉黑的,如果是他自己照照鏡子,自己都不敢認識自己。
“這西北的大太陽,真他孃的大啊,莫非和咱們長安城的太陽不是一個級別的不成?”
程咬金的話,把宿國夫人給逗樂了。
“老爺,後面有一群車隊。”
“好像,還是咱們大唐計程車兵呢。”
宿國夫人回頭,看到了一群龐大的隊伍,在自己的馬車後面趕來。
程咬金聞言,往後看去。
“咦,還真是啊,這些人浩浩蕩蕩的要去幹嘛?”
於是程咬金跳下馬車。
直接站在了路中間。
大有一副,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架勢。
後面的車隊,看到一個黑臉大漢。
而且還是一個野人般的黑臉大漢,手持馬槊。
那臉上的鬍子,比這路旁的野草長的還長。
不但臉比程老將軍的臉黑,眼珠子也比他老人家的眼珠子,還要大上幾分。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此人是不是程老將軍多年失散的,孿生兄弟的時候。
劉根猛地跳下馬車。
“程伯伯,晚輩終於算是追上您了。”
程咬金一聽,定睛看去。
“你是劉根?不好好的當你的刺史,跑到這大西北作甚?”
眾為將士也才算是確定,這位攔路搶劫的,還真是程老將軍。
難怪和程咬金長得那麼像。
“程伯伯,劉根是前往大食地區,奉命接替長孫衝返回長安城的。”
“……”
於是劉根將前因後果,細細講解一番。
“如此說來,處默也有回家的希望了。”
程咬金雙眼瞪得更加大了起來。
“程伯伯,處默哥哥應該不會這麼快回來的,畢竟那南大陸可是如今大唐的寶地啊!”
“一般人是鎮守不住的。”
劉根的話,讓程咬金很是受用啊!
“劉根啊,伯父就知道你小子有前途。”
“今日這番話,老夫算是看出來了。”
“你小子,真他孃的有前途。”
劉根一臉黑線啊!
有這樣夸人的嗎?
和罵人有何區別!
程咬金得知劉根身後,都是此去替換,遠征封王的將軍們的朝廷命官後,心裡非常高興。
於是他們便一起結伴同行。
十日以後,眾人抵達大食王宮。
“哇呀呀,快叫那長孫衝小兒,出來迎接本將軍。”
程咬金在王宮門口,是大聲吆喝啊!
守衛王宮的將領們,自然認得這位黑臉大將軍。
這可是大唐兵部尚書的存在,而且還是國公。
那個也惹不起他啊!
於是趕緊去向長孫衝彙報。
長孫衝聞言,立即快步往王宮門口而來。
在程咬金面前,自己還是不敢託大的。
畢竟這可是處默的父親。
也是和父親一樣是大唐的開國元勳。
“衝兒不知程伯伯前來,未曾遠迎,還請伯父恕罪。”
長孫衝來到王宮門口,恭敬的開口說道。
“這還差不多,老子還以為,你們這些兔崽子,一個個的當上王爺。”
“屁股都翹天上去了呢!”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開口說道。
“伯父言重了,衝兒什麼時候,都不敢在伯父面前託大。”
“那還愣著幹嘛?老子肚子早就餓的呱呱叫了。”
“對了,酒。”
“俺可是有一個月,沒有嘗過酒的味道了。”
“今天先喝它一罈酒解解渴……”
“好,好…別說是一罈子,就算是十罈子酒,晚輩也是應該孝敬伯父的。”
聽了長孫衝的話,程咬金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劉根。你認識吧?”
程咬金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人呢。
“認識啊,林家村的劉根嘛,小十弟的學生。”
“不是做刺史多年了嗎?今日怎麼和伯父一起來了?”
長孫衝疑惑不解的開口詢問道。
“等喝完酒,老子再告訴你。”
一行人隨長孫衝往王宮走去!
“嘖嘖,嘖嘖……”
“你他孃的還真是享福啊,老子看這王宮,真是夠豪華的。”
程咬金在王宮裡坐定後,兩隻眼睛,就沒有停下來過。
惹得宿國夫人,都不好意思出聲。
長孫衝立即安排下去,好酒好菜很快便被端了上來。
西琳得知程咬金和宿國夫人前來,也立即出來拜見。
長孫棟和長孫良,如今已經成長為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也一起跟隨母親而來。
酒宴進行的很是歡快。
程咬金的嘴巴,就沒有停止過吃喝。
那模樣驚掉眾人一地眼球!
一罈子美酒,被程咬金自己喝個底朝天。
沒多久就酒勁上來了!
一個月沒喝酒,喝上一罈子美酒,不醉才怪。
長孫衝派人將老程同志,扶去休息。
“劉根你們此行,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待程咬金離開後,長孫衝開口詢問道。
劉根將陛下的聖旨,和林然的書信,一起交到了長孫衝的手裡。
他覺得還是直接給長孫衝自己看,更加直接了當一些。
長孫衝陛下的旨意和林然的來信,高興的差點蹦噠起來。
“西琳,我們一家可以回長安城去了……”
“父親,這是真的嗎?”
兩個兒子接過父親手中的信箋,很快也跟著歡呼起來。
離家太久的人啊!
那一個不思念自己的家鄉和親人呢!
即便是他們在外面,過的再好又如何!
金窩銀窩,也不如老家的狗窩啊!
“回家了,母親,我們要和父親一起回家了。”
西琳也是開心的眼淚汪汪的。
“既然小十弟,讓我們立即返回,西琳,我們就不要再耽擱了。”
“收拾收拾,趕緊回長安把!”
“那程將軍,怎麼辦?”
西琳聽了長孫衝的話,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咱不能一言不合就回家啊!
怎麼樣也得給程將軍知會一聲啊!
“西琳啊,你有所不知。”
“程伯伯還要西行,不會和我們一起回去的。”
既然如此,西琳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既然不是一起返回長安城,那她們也就收拾行禮去了。
長孫衝按照陛下的旨意。
跟劉根進行了認真仔細的交接。
而且立即召集官員和將領們,將陛下的旨意進行的宣佈。
“即日起,大食王就是新來的劉根接任了。”
“本王奉旨返回長安。”
“眾位官員和將領們,一定要像輔佐本王一樣,輔佐新王……”
眾位官員和將領,自然是滿口答應下來。
陛下的旨意誰敢不從。
程咬金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的晌午。
等他醒來的時候,長孫衝已經是一溜煙消失不見了。
氣得程咬金是,跺腳破口大罵,這個小兔崽子。
在王宮洗洗澡,刮刮鬍鬚。
老程同志,總算是有了人形。
因為惦記著波斯的兩位兒子,程咬金和夫人也坐上馬車上路了。
臨走的時候,劉根為程咬金準備了豐富的美酒和佳餚。
惹得老程同志是開心不已啊。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劉根你小子跟你老師學的不錯。”
“再多準備一些這樣的美酒,老夫回來的時候,還要在這裡多叨擾幾日。”
程咬金笑眯眯的上路了。
這一走就快多了。
有酒有肉,就連拉車的駿馬都有了精神。
而且還有這麼多人陪伴,連線替波斯王的新王都隨隊而來了。
看來林然這小子考慮的是真周到啊。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程咬金便進入到波斯境內。
離波斯王宮越近,程咬金的心就越跳的厲害啊。
這倆孩子這麼多年,在他鄉生活,會不會不認自己這個親爹啊?
若是如此,自己該如何是好啊?
不過想想林然的承諾,老程又有了底氣。
是林然告訴他們,老子才可能是他們親爹的。
反正菱花的模樣自己記得一清二楚。
只要自己畫張菱花的畫像,就不難讓他們相信。
於是老程說幹就幹,立即動手畫了一張菱花的畫像。
讓宿國夫人是打翻了醋罈子。
不過想想斯人已逝,也就沒有將吃醋進行到底。
駐守王宮的將軍可是認識程咬金的。
遠遠的看到老將軍。
立即激動的跑過來行禮。
“老將軍,您還認識末將嗎?末將是···”
“這不是熊大嗎?老夫怎麼會不記得你。”
“當年還在老夫手底下做過千夫長呢。”
“老將軍,末將正是熊大啊。”
“不曾想,老將軍竟然還記得末將,末將真是感動啊。”
“老將軍,您這是···”
熊大將軍,開口詢問道。
“去告訴波斯王,俺1老程從長安城來看他們了。”
“就問他見不見···”
程咬金說完將手裡的畫像交給了熊大。
“給他們看看這個他們就知道了。”
熊大將軍手持畫像,立即往王宮而去。
大王子和二王子,看到畫像立即是放聲痛哭啊。
“母親,母親······”
“母親,母親·······”
哭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啊。
哭聲之悲切,聞者無不落淚啊。
好半晌,大王子才醒悟過來。
“熊大將軍,這畫像,將軍從何而來?”
二王子也立即收起了哭聲。
是啊,這畫像從哪裡來的啊。
他們兄弟倆都沒有一副母親的遺像。
“回王上的話,是程老將軍從長安城來了,他讓末將,交給兩位王子的。”
熊大據實回答道。
大王子和二王子聞言,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來了,他來了···
他終於坐著馬車,從長安城來了···
大帥果然沒有欺騙他們,說會讓他們父子相認的。
大王子和二王子心裡是蹦躂的厲害啊。
可是他們用什麼身份去見,老程同志啊。
就在大王子來回踱步,拿不定主意的時候。
二王子的話,提醒了他。
“大哥,大帥走的時候,不是留下一封密信嗎?讓我們在長安城來人的時候拆開。”
“對,對二弟不說,大哥還真差點忘記了。”
大王子在櫃子底下將信件拆開。
看完密信。
兩人立即傻眼了。
這名字起的也太霸道了吧。
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不過,兩位王子還是決定,按照大帥的指示立即行動。
於是二人整理好衣裝。
並肩往宮門外走去。
程咬金,在宮門外,等的是心急火燎啊。
心裡面就跟十八隻貓在撓心似的。
他能不著急嗎?
這畫像送進去這麼久了,竟然還不見人出來。
這是不準備相認的節奏啊。
可憐自己萬里迢迢而來。
碰了個灰頭土臉。
真他孃的窩囊啊。
不過也是自己自作自受,誰讓自己當年拋棄了他們母子呢。
一切都是報應啊。
兩顆豆大的淚珠,從鐵石心腸的老程同志的眼角滑落。
你沒有看錯,咱們的程大將軍流淚了。
而且還是傷心太平洋的眼淚。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身影直奔自己而來。
那黑乎乎的臉蛋,那矯健的步伐。
像極了程咬金年輕時候的模樣。
就連那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風的。
來了,他們來了,他們終於還是來了。
程咬金的心跳達到了二百二十邁······
感覺隨時都會從心窩窩裡蹦躂出來。
全身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抖不抖,現在根本就不是他說了算。
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顫抖。
程咬金的眼睛溼潤的更加厲害。
是他的種,絕對是他的種。
也只有老程家的種子,才可以結出這樣的果實。
至於大牛和二牛,那是因為地塊不同所造就的後果。
“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兒子程處煤一拜。”
“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兒子程處碳一拜。”
“······”
大王子和二王子,齊齊恭敬的跪倒在,程咬金的面前。
原來林然在給大王子和二王子留下的密信中,為兩位王子取名為程處煤和程處碳。
多麼貼切而生動的名字啊。
讓程咬金歡喜的是老淚縱橫啊。
滴答滴答的眼淚,將腳下的地面都打溼了。
差一點就匯聚成河······
“煤啊,碳啊···快點起來,地上涼···”
程咬金,欣喜的將程處煤和程處碳,扶了起來。
“父親···您終於來看兒子了···”
“兒子,父親對不起你們啊···父親來晚了,可憐你們的孃親她···”
“菱花的命,好苦啊···”
父子三人是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看到這感人肺腑的一幕。
就連一旁的宿國夫人,都使勁的抹著眼淚。
“父親,大人。身旁的是母親大人吧?”
程處煤哭泣著開口詢問道。
“對,是你們的母親。”
聽到父親確定的回答。
程處煤和程處碳,齊齊跪倒在宿國夫人面前。
“母親大人在上,兒子程處煤···”
“程處碳···”
“給母親大人磕頭了。”
咚咚···咚咚···兄弟倆連磕三個響頭。
“好孩子,快點起來,快點起來···”
宿國夫人見兩個孩子如此懂事,也立即認可自己這個母親。
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地了。
程咬金也是內心甚慰。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是林然的功勞。
“父親,母親。快隨兒子回宮吧,兒子今晚要好好招待父親和母親大人。”
“好,咱們回宮去。”
“你們也一起隨老夫入宮吧。”
程咬金對著身後的一群人開口說道。
“父親大人,這些人是?”
“都是咱們大的文臣和武將,還有就是來接替你這波斯王的位置的。”
“只是父親不知道,你們倆願不願意,隨父親和母親返回長安城啊。”
程處煤和程處碳,聞言立即再次跪倒在地。
“父親,母親。孩兒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自從孩兒知道自己是大唐血脈以後,就一次次的夢迴長安啊···”
“孩兒,願意隨父親和母親前往長安城。”
“畢竟,哪裡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聽了兒子的話,程咬金開心的眼淚再次掉下來。
“好孩子,快點起來。咱們過幾日,等你們和奉旨前來新王交接完畢。”
“父親和母親,就帶你倆回家。”
“父親告訴你們,在長安城,咱們程府可是數一數二的家大業大……”
一行人歡歡喜喜的往王宮而去。
當天晚上,波斯王宮燈火通明,在這裡波斯王程處煤和弟弟程處碳,為父母舉行了盛大的酒宴。
當年告知兄弟二人真相的,宰相和大將軍,也為兩位王子感到非常高興。
如今二人仍然在波斯擔任要職,深受程處煤和程處碳的信賴。
這場酒宴一直持續到半夜時分。
程咬金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和兩個兒子喝了一杯又一杯!
倆兒子被父親的酒量給折服了。
這輩子沒在酒桌上認輸過的,兩個黑炭小子。
這次是服氣了,徹底的心服口服。
程咬金對這倆孩子的酒量也很滿意。
很有自己當年的雄姿和風采。
這次回去自己這老程家,就可以吊打尉遲大傻家了。
尉遲大傻若是敢不服。
就打到他度為止……
想想未來的畫面,程咬金都覺得痛快啊!
得虧自己這次不遠萬里而來了。
多好的兩個兒子啊!
差點與自己終生擦肩而過。
回去還要好好感謝感謝,林然這個臭小子。
唉!
老程家,欠他的人情,實在是太多了。
這一晚老程睡得特別踏實,也特別香甜。
在夢裡他夢見了菱花。
菱花還是和當年一樣漂亮,還是和當年一樣迷人!
“老爺,你終於來接我們的兒子回家了……”
“老爺,菱花也可以安心的轉世投胎去了……”
程咬金是被自己哭醒的!
醒來的時候,程咬金渾身溼乎乎的,和洗過澡一樣。
他使勁擦擦臉上的汗。
“菱花,俺老程對不起你啊……”
程咬金在深夜裡含淚呢喃道。
人啊!千萬不要做些愧對與心的事情。
否則內疚和不安,是永遠會讓自己感到恐慌的。
第二日程咬金在兩個兒子的帶領下,去了菱花的墓地。
在菱花的墓碑前,程咬金是哭的驚天地泣鬼神啊!
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讓兩個兒子,深深相信,他們的父親是深愛自己的孃親的。
“夫人,老夫想把菱花帶回去,帶回長安去……”
程咬金大哭一場後,頗為不安的開口說道。
他擔心夫人不同意啊!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夫人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好,咱們不能把菱花一個人留在這裡不管,帶她回家……”
程處煤和程處碳,又一次跪在了父母面前。
兩個堂堂七尺男兒,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三日後,程處煤和程處碳便將一切事宜交接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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